“这怎么可以!”
海天摸出菜刀,刚要朝着前方一劈,鬼谷却劈头盖脸地说:“别动!这砸下来的是机关,你若劈了它,整条暗道都会崩塌!”
“你在哪里?”沧海和海天都聚过来,在这愈加浓烈臭味的水中,摸到了鬼谷的手,却只能摸到他的上半身。
“我被石头掐住了,正好阻挡了机关完全合上。”鬼谷吐出一口气,“你们快走,救出一色,找到总机关,我便能得救。”
“不行,不能把他丢在这里!”无筝也跑过来,“我知道这味道是什么!我在百毒谱中看到过,这是一种毒药,浸泡在水中扩散,会麻痹人的神经,时间一长,鬼谷必定会昏厥,到时候功力一散,机关全部砸在身上,不死也会变成残废!”
“要不怎么说,带着女人来就是麻烦。”鬼谷解嘲的笑着说,“你们放心,我鬼谷没那么容易晕倒——再婆妈下去,天亮起来,一色被放干了血,我们只能做一对干尸了——死不瞑目。”
“你他娘的依旧嘴臭!”沧海再什么都不说了,突然将九尺亡魂塞入了他身下的巨石之中,棍子一段在鬼谷的手里。
“这是——”
“你若混到了,棍子还能盯上一段时间,我算好了方位了。”沧海紧了紧他的手,“等我们回来,棍子还给我。”
“你把兵器留给我,你怎么办?”鬼谷问出这问题后,自觉无趣,便将另一只手中的扇子塞给沧海,“我猜想你用不习惯,只当做我还与你们在一起。”
“放心,到时还你。”沧海握紧了扇子,便是将海天与无筝一推,“走了。”
海天默默在菜刀上划出一道痕来,磨得指甲都流出血。
鬼谷,我的兄弟,等我回来。
向前终于出了密道,是一处开凿出来的石洞,看样子已有几个年头了。
“看来血魔姬处心积虑好多年了。”沧海敲敲石壁,回声从好远的地方传回来,“里面还很深,估计机关不断。”
“楚寒,你跟在我后面。”无筝闪在他身前,“沧海大哥最后。”
无筝是何等聪明的女子,说的风轻云淡,用意却格外深远。将冷楚寒和海天二人护在中间,万一再生事端,这魂杀继承人的他们还可一路向前。
这话,几秒钟后便应验了,就当无筝刚刚把冷楚寒护在身后的那刻,突地四面八方飞来无数的牵着红绳的细针,沧海一个推掌将他们三人推到一侧,转身扇面一开,伸出十六根长长的银针,与那飞来的针相对,针尖对针尖,红线在空中一颤,微妙的平衡。
再一抬头,那每一根红线末尾都连着一个机关,机关一动,整个石洞就变成死穴。
“走。”沧海稳住气,不敢乱动,只怕一丝晃动,针尖错开,便是天崩地裂。
“快走。”再不敢耽误沧海一分半刻,海天一边夹起一个飞快的朝着出口跑去,就当三人前脚刚迈入出口,后面就传来轰隆隆一阵巨响,整个石洞犹如下了一场石头暴雨,扬起的尘土将几人推出了好远。
终于等到一切都恢复宁静,海天才一刀刀看在石头上,大喊着:“沧海————————”
“——哭丧什么——还活着——”沧海依旧那么顽皮,却听得出声音不复光亮,假如有九尺亡魂在手,他还能对抗一二,如今手中只有一把鬼谷扇,肯定已经被乱石砸中,埋在其中,动弹不得,却已经用尽了力气,回了这么一句。
“沧海,我们走了!”
“回见——”
海天一闭眼,仿佛还能看见当日酒楼里扛着九尺亡魂,从那二层一跃而下的莽汉,嘻嘻哈哈的一笑,天真无邪。
菜刀上再次留下一道痕迹,并列在鬼谷那道旁边。
沧海,我的兄弟,等我回来。
“应该不会太远了,气味已经散开了。”无筝冲在最前面,吸吸这里,闻闻那里,“已经靠近有人的地方了,所以毒物没有那么重了。”
“无筝,去我身后。”
“开什么玩笑,我若遇见了他们,反而是你们的负累。”无筝一味向前,“不如为你们开路。”
“娘子。”
“这里没有什么娘子,只有同伴。”无筝不愿回头去看一眼冷楚寒,她怕只是一眼,就再不能接受分离的苦。
可是,他们的命运,已经悬在悬崖边上了,分分秒秒都有可能深陷地狱。
离别,是无可奈何,但是离别,却要有所重量。
“你们听着,找到一色,干掉血魔姬和南宫楚,然后带人来救我们。”无筝停下来,挡住了身后的两个男人,海天敏感的听到了她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便是脱口喊出来:“无筝——”
“真是麻烦了,我们走错了路。掉头,走刚才那个岔路。”
无筝面前,是众多的毒虫,闻到了人的气味,纷纷爬了过来。
“我最熟悉用毒,即便是被毒侵入了,也比你们活的长久。”无筝速速顿了一下,一只虫已经钻入了她的衣裳,痒痒的一下子,无筝伸手准确的切住了它的命脉,轻轻一捉,它便断了气。可那伤口,已经啐了毒。
血的气味,引得毒虫们纷纷袭来。
想不到从小看娘留下来的百毒谱,如今却见到了这各种的毒虫,真是大开眼界。无筝惨白的笑了笑,“还不走?要给我收尸么?快走——”
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药丸含在口中,搅碎了和着咬破嘴后的血,喷在空中,虫子一时间退了下去。
海天一把捉住了冷楚寒的手腕,“走!”
菜刀滑在墙壁上一道金光,留下了第三道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