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怀疑自己能出去,赵佑熙绝不会放弃寻找她,他们夫妻终会团聚。她担心的是,消失了这么久再出现,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会不会趁机往她头上泼脏水,好争夺他们垂涎已久的太子妃宝座?
她并没有失去理智,她必须保持镇定,才能做出最有利的判断。可表面上,她装得躁郁不安,有时歇斯底里乱砸东西,让梁瑾瑜不敢接近。如果她一派温和,梁瑾瑜还以为她喜欢这里,甚至喜欢跟他住在一起呢。
梁瑾瑜轻手轻脚走进屋子,无论脸色还是语调都带着明显的讨好:“今日天气不错,我带你出去走走好吗?”
俞宛秋的心狂跳起来,机会终于来了
不管能不能借机逃脱,能走出大门,就是巨大的进步。
她不想表现得太急切,怕梁瑾瑜起疑心,收回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故而仍维持呆滞状,似乎对他的话充耳未闻。
梁瑾瑜又重复两遍后,才发现不对劲,忙走近一些,贴着榻沿问:“你怎么啦?”
俞宛秋恍若如梦初醒般,转头看向他时,目光迷蒙空洞,是那种对现实完全绝望的空茫,不嗔不怨,无喜无悲。
梁瑾瑜慌了,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本来多聪明伶俐的女孩,因为被他长期禁闭,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怜惜不已,抚着她的头发,眼神温柔似水:“我带你去看看山里的风景。”
俞宛秋听话地下了榻,仿佛一个没有意志的娃娃。
梁瑾瑜越发心疼,牵起她的手往外走,俞宛秋也没有拒绝。
梁瑾瑜这时感到的不是愉悦,而是心酸,因为他知道,如果俞宛秋神智清醒的话,绝不会让他碰。他想起张顺说过的二夫人的最后结局,心顿时揪成一团。
第一次,他怀疑自己的决定,他是想要她,可没想把她逼疯甚至逼死啊。
因为俞宛秋出乎意料的顺从,让梁瑾瑜去掉了所有的戒心,只一味地想要补救,想要让她开心,两个人很快就走出了大门。
然后梁瑾瑜对她说:“闭上眼睛。”
俞宛秋毫无异议地照做了,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被裹挟而起,耳边传来呼呼风声,不用说,是梁瑾瑜用轻功带着她往上升。
降落地面后,梁瑾瑜松开她,俞宛秋发现自己站在半山腰的一条山道上。
也就是说,梁瑾瑜的庄园座落在谷底。
心里不禁暗叹:梁瑾瑜让她禁足,真是多此一举,她又不会轻功,出了门也出不了谷啊。
但她很快想到,如果人人都要用轻功才能出谷,庄里人的生活用品是怎么来的?那么多人,几天就要采购一次,像刚刚那种高度,整座庄子,大概只有梁瑾瑜一个人才办得到吧。
所以,庄园里一定有秘道通向谷外,梁瑾瑜不让她出内院,防的就是这个。
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线曙光,俞宛秋心情变好了,开始欣赏起山中景致。
层峦叠翠,古木参天,背荫处蓊郁幽深,开阔处鸟语花香,两人信步漫游,沿途采了不少野菌野果。因为没带篮子,梁瑾瑜脱下外衫,装了很大一包。整个过程中,梁瑾瑜一直笑得像个傻瓜,他觉得自出生以来,就数今天最开心。
怕俞宛秋累着,他把采到的东西放在必经的山路上,自己用轻功带着她点着树梢向上飞奔。
当他们终于站在云雾缭绕的山巅时,梁瑾瑜突发奇想:“如果我们纵身跳下去,会不会变成两只鸟?”
俞宛秋瞥了他一眼,凉凉地说:“估计很难,如果你的梦想是变成两坨肉饼,应该比较容易实现。”
梁瑾瑜放声大笑,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你终于肯对我说笑了。”
俞宛秋腹诽:什么眼神,我明明在冷笑好不好。
梁瑾瑜很认真地说:“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变肉饼的。即使要变,也是我变,我会给你当肉垫。”
俞宛秋没回话,梁瑾瑜自顾自乐了一会,见山风越来越大,两个人衣服穿得并不多,怕俞宛秋冻着,只逗留了片刻就再次运起轻功带着她下山了。
走到庄园大门前,梁瑾瑜停住了脚步。庄里一如既往地平静,可他就是觉得气氛不对。
目光往几个角落搜寻,都没得到应有的回应,他心里已然有了底:赵佑熙终于找来了,并且干掉了守在庄外的侍卫。
俞宛秋也发现情况不对,悄悄往后挪,想离梁瑾瑜远点。可惜才后退一步,就猛地被他拽过去,用力搂在胸前。
携手同归(大结局)
梁瑾瑜刚运起轻功,就有数道身影朝他飞扑过来。他只得生生收住纵起之势,在空中一个侧翻,落到院墙下面,以院墙为依托,面向对手站定。
赵佑熙从树梢跃下,走到他面前说:“男人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老弱妇孺,这是世间大义,也是江湖规矩。你的嫔妃们,我可一个都没动,好好地打发她们走了,你如今掳掠我的妻子,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梁瑾瑜不仅毫无愧色,还出言相讥:“该耻笑的是你,堂堂一国太子,号称武功天下第一,却保不住自己的妻子,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她?”
赵佑熙看向俞宛秋,声音感伤而又温存:“你遇难时,我不在你身边;你失踪了,我这么久才找到你,是我对不起你可要我就此放弃你,我真的做不到。”
俞宛秋在他出现的那一瞬就已经红了眼眶,此刻更是泪落如雨,哽咽道:“你若放弃我,才是真的对不起我。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放弃我。”
梁瑾瑜长叹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拔出腰刀搁在俞宛秋颈上说:“对不起,我也不想放弃你,与其眼睁睁地看你走,不如跟你一起死,黄泉路上,咱们再做恩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