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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拦路的母老虎
秋日的天气正好,一大早便阳光明媚驱散了夜晚的寒意,这是蒙镇最大的一所宅院,即便有些年头了,依旧让镇子上的人羡慕居住在其中的人。
而此刻,宅院的左边角落,一处略微破旧的房间里,窗下一名蓝衣女子匍匐在桌案之上,时而手握毛笔奋笔疾书,时而又咬着笔头冥思苦想,神情之专注,即便外面传来了隐隐脚步声也没有察觉。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屋子,只置了一张简陋的床,一张小几,和一张书桌以及书桌前的椅子,与正屋客房相比,无疑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即便如此,在蒙镇也算得上是一所好住处了。
床上的卧具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净而又清爽,旁边一张小几上只摆放了一只竹篮,篮子里放着一双未做完的鞋子。书桌上的东西是最多的,一个燃到尽头的烛台,一个笔架,一个砚台,一摞账簿,以及一叠厚厚的宣纸。还有一只白净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束野菊,在房间里散发着沁人心腑的幽香,这也是梁悠最爱的味道,比起各种香粉,也只有这秋天满地盛开的野ju花最得她的喜爱。
整个房间并不敞亮,唯一明亮的地方便是如今梁悠匍匐的案边了,由此可以看出梁悠在这儿的身份不算高,不过,能有一间单独的住房,倒也不低了。
梁悠的身份也的确如此,这个府邸的主人家是从京城被贬下来的一位女大人居住的,这位女大人到这偏僻的地方上修河道,一心要找个女先生来帮她做事,偏生这地方太偏僻,能识文断字的女子不多,这差事便落到了大病初愈的梁悠身上。
梁悠初次接触账目,很多东西都不太懂,不过运气不错,东家即便不满意,也不乐意去找个男人来这女人堆里呆着坏了名声,便让梁悠得以慢慢的摸索,加上与河道上的几位执事处的不错,她学会了不少东西,如今应付起来也算得上得心应手。
搁下手中的笔,梁悠呼出一口气,抬起头望向窗外,揉揉发疼的脖子,这才注意到天都大亮了,心中一惊,随即拿起面前的账簿站起身来,刚想迈步又停了下来,目光移向桌上的烛台,不由得苦笑出来,不知何时这蜡烛早已燃到尽头,滴了满桌的烛泪。
瞧见如此,梁悠呼出一口气,正要往外走,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叩!叩!叩!
敲门声极急促,来人似是很不耐烦,梁悠还没来得及应,来人便一把将门推开来,那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好大一声,一个身着粉色衫子,面容清秀的十五六岁少女面带怒意的站在门口,厉声喝道,“小姐吩咐的事你还没做完么?”
看见来人,梁悠挑挑眉扬扬手中的账簿,少女见状冷哼一声道,“亡羊补牢而已,小姐在厅里等了你一刻钟,没见到你过去,已经出门了!”
说罢便冷笑着看着梁悠,梁悠微微一愣,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之前的账目出了些问题,杨小姐手下的人查出来了,说是库房里的东西和梁悠账上的不符,库房里的东西竟然比她账上的多,便有人说她这是想要吞没东西,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做罢了。
梁悠心中清楚的紧,自家绝对没这个心思,这份儿工来的不容易,也许是之前入账的时候出了什么漏子,因此这几天她都在忙活这件事,杨小姐给她的期限就是今天,没想到紧赶慢赶却依旧是误了时间。
想想自家确实是没在帐面上做过什么手脚,梁悠心中底气足的很,唯一的不足就是库房里实实在在多出来的那些东西,她百思不得其解,那些东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眼前这个丫头与梁悠一般都是蒙镇上的,与梁悠一般都是三个月前进了这座府邸,却不知道为何三番两次的挑刺,梁悠虽然愚钝了些,到底也不是全然的傻,经历了几次便知道此人跟自己不太对盘,总是绕着走。
瞧见欣儿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梁悠将账簿收了收,便要出门去寻杨小姐,欣儿见状一把拦住梁悠道,“你要做什么?小姐不想看见你,让你把账簿交给我!”
梁悠抬了抬眼皮,看了欣儿一眼,欣儿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只觉得眼前这女人平日里不多话,看人的时候倒是挺吓人的,随即挺了挺胸道,“小姐说了,你把账簿交给我就行了,她自会找人查账,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便在公堂上见吧!”
梁悠皱了皱眉道,一种隐隐的不对劲涌上来,到底是什么不对劲一时间她也说不上来,只拨开了欣儿的手便要往外走。
欣儿见状在背后跺脚道,“小姐说了不想见你了,你还想做什么?去了你也见不到,今日你若是不把账簿给我,便等着衙门来拿人吧!”
梁悠闻言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冷冷的看了欣儿一眼,“白日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门,即便是我做的也轮不到你来拿我说话,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碧儿不来寻我要,你个三等丫头在这儿咋呼什么?这种重要的东西何时你有资格过手了?”
一段话说的欣儿脸色又红又青,只跺脚道,“信不信由你!是王管事让我过来的,你以为小姐到了时候等不到你还会要账簿?你做没做还有什么要紧?这会儿不借着我的手交上去,小姐怕也不会收了。”说罢便扭身走了。
梁悠瞧着欣儿的背影一阵疑惑,她如今这位东家性格秉正,容不得下面的人徇私舞弊,说来她虽然没有贪墨东西的想法,毕竟库房是属于她的管辖范围,里面多了东西到底也是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她干活虽然兢兢业业,到底比不上有经验的先生,之前听说杨小姐请了一位异地的先生来接替她手中的事儿,兴许真要借着这个借口辞了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