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布里埃尔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哼着歌在厨房里忙碌,中途抽空回来把简白塞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里,“我煮了你喜欢的汤,很快就能吃饭了。”
凌晨时分的厨房里,灶上煮着汤,加布里埃尔戴着耳机,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动,从内而外的放松。
简白坐在吧台边,静静的看着他,他一直在压抑自己,所以格外喜欢另类的体验,简单来说就是因为在日常生活中遭遇太多压力,因为无处排解,所以特别喜欢追求刺激。
一般人会选择运动,或者竞运动,但对于他来说,这种程度完全没有作用。他们这类人太早尝到一般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触碰的金字塔顶端的味道,对刺激的追求也跟着水涨船高,所以很多人会爱上极限运动,比如翼装飞行、深入无人区、越是人迹罕至,危险系数搞得活动,越能刺激他们激肾上腺素分泌,达到别人一次长跑就能达到的心跳加的感觉。
财富和权力在某种层面上来说,是一把双刃剑,人为的提高了富豪们对于刺激的阈值,他们比一般人更难感到满足。
用老话来说就是欲壑难填。
人的欲望是无底洞,如果每一次都想过上一次,注定会让自己走向毁灭。
加布里埃尔哼着歌扭动身体,偶然瞥了一眼,看见简白远远坐在外面,出神地想着什么,忽然就有些紧张,像犯了错的孩子那样摘下耳机,忐忑的问“你在做什么?”
简白没有回答,把另外半边耳机塞进耳朵里,按下播放键,震耳欲聋的声音立刻响起,她还是皱眉,说“戴着耳机把音量放这么大对听力不好。”
明明是责备,但加布里埃尔却很高兴,她只是让他小声一点,并不觉得他的品味差。
“回去以后给你做个影音室吧?在里面可以外放,那样或许感觉会更好。”简白摘下耳机还给他,觉得自己已经占了书房,应该也给他一个可以独处的空间。
加布里埃尔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感动地抱着简白原地转圈,“我们把客房拆掉吧,装成影音室,我们可以在里面听歌或者看电影!”
“都可以。”
吃饭的时候加布里埃尔兴致勃勃的说着对影音室的畅想,要有很大的屏幕,巨大的落地窗,还要有电动按摩椅和宽大柔软的沙。
“你觉得装什么颜色比较好?”
影音室一般都是深色,在播放电影的时候受到的影响最小。
“黑色和酒红色怎么样?做成玫瑰花的暗纹,关了灯才能看见!”加布里埃尔越说越兴奋,好像家里的影音室已经装好,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在里面和简白度过很多个悠闲的夜晚。
“门锁已经有玫瑰了,房间里就不要再放。”简白擦擦嘴,喝了一口柠檬水。
加布里埃尔很失落,他觉得玫瑰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花,尤其适合简白,不管是什么颜色的玫瑰花,看起来高雅柔弱或者风情,都长了一身的刺,稍不留神就会让人受伤。
多数时候她都像白玫瑰,看起来美丽而无害,可只有接近她的人才知道美丽的外表下是坚硬无情的硬刺,喝退所有贸然接近的无礼之徒。
他抓着简白的手,很感慨的说“如果你没有再见到我,就不会有现在的幸福!”
简白知道他说的是在巴黎的那一面,那是完全意外的一次会面,而且不太愉快。“那时候我确实没想到你会用那么鲁莽的方式搭讪。”
加布里埃尔说“在paradise的时候我就想认识你,可那时候我太胆怯,没有抓住机会,后来的四年,我一直很后悔,如果那天我追上去或许我们早就认识了。”
所以四年后他再次见到简白时才会那么急切,他经历了四年的辗转反侧,本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她,没想到她就这么突然地,毫无征兆地出现,他有预感,这次错过会是一辈子。
“其实我很讨厌异地恋,如果我们那时候真的认识,也会很快分手。”简白的答案令加布里埃尔很伤心,但他知道她说得没错。
那时候他们都不成熟,他刚刚进入公司,每天都忙得必须挤压睡眠时间,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法保证有足够的时间和她联系。
简白也不是那种会时刻在原地等着你的人,她的身边总是有很多人,每一个人对加布里埃尔来说都是巨大的威胁。
他的手忽然紧了些,抓着简白问“教堂里那个朱利安,就是你说的那个学生,他怎么会来找你?”
简白难得迟钝,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难以理解他的思绪怎么跳得这么快。
“那是公共景点,或许他只是来旅游。”
加布里埃尔的心悬在半空中,随便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心惊胆战,他很清楚自己不是简白一贯喜欢的那种听话乖巧的奴隶,他一直竭力成为那样的人,却没法像查尔斯那样把别人带到简白面前,告诉她,这是送给她的礼物。
他想要完全占有简白,只属于他一个人,只能看着他一个人,任何一个人无意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都会让他觉得自己受到威胁。
这样很不成熟,像个偏执狂,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简白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离开餐桌,窗外还在下雪,昨天拿出来的玩具还摊在地上,简白随手拿了一盒,两人坐在地毯上很随意的开始玩游戏。
是很简单的五子棋,一边思索一边落子,很快就抚平了加布里埃尔惶恐的内心,他认认真真的看着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以及简白几乎和白色棋子融为一体的手指。
她很白,白得不像黄种人,身材五官都和欧洲的亚洲人不一样,她好像一直都格外出挑,站在人群中也会被一眼找到。
加布里埃尔时常暗中感慨自己幸运,竟能与这样的人共度一生。
“该你了。”简白等了很久都不见他落子,忍不住催促道。
他匆忙落下一子,结束了这局。
简白将剩余的棋子扔回盒子里,姿态慵懒的向后靠在沙上,被壁炉里的热气熏得昏昏欲睡。
客厅的落地窗外是下了一夜的雪,白茫茫地反射着金灿灿的日光,太阳快要升起,毫不吝啬地将阳光洒在远处高耸的雪山上,隔着一条冻结的冰河,穿过茫茫树林,金色的阳光落在雪山之巅,映照出一幅冬日美景——日照金山。
简白冲加布里埃尔伸手,坐在他怀里,完全隔绝了寒意,舒服得眯起眼睛。“太阳照常升起。”
“早安,这是我们一起看的第一个日出。”加布里埃尔披着毯子把她抱在怀里,像坐在金山上的恶龙,无比珍惜的怀抱着失足落入陷阱的人类,这是他漫长人生中最难忘的一个清晨。
我将爱你如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