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都往后倒退了几步，各个都露出骇然的神色。
唯独宋濂被震惊到了，一时间难以言喻，恨得发指，嘟嚷道：“四千士子，被杀接近千人啊，这就是最嗜血的朝代，也不敢行如此之事啊！”
“这哪里还是朝廷啊？”
“这是明晃晃的土匪，乱军啊！”
“宋濂！”吏部尚书滕毅大喊一声，赶忙上去捂住宋濂的嘴，惊骇道：“莫要口不择言，难免隔墙有耳。”
都知道朱元璋手里有锦衣卫。
也知道大家发泄发泄，朱元璋听了，也就听了，不会太记恨。
可要是说到了朝廷军队之事，触了底线，那就不一样了！
户部尚书吕昶，吏部尚书吴琳，同时看向了李善长。
李善长长呼一口气，露出悲然的笑意，掩面哭泣道：“好个陛下，好个沈旺啊，这是给老夫等人一个教训，一个警醒啊！”
“何意？”吏部尚书滕毅问道。
多个大学士也相继问着。
李善长却悲然笑道：“吾等在背后策动士子游行之事，陛下早已知晓，我们也知道陛下会知道幕后人是我们，我们赌得就是闹腾一番，陛下暂且退让！”
“或让陛下将沈旺推出来当替罪羊，后续再来些事加码，也正好达成我们要杀沈旺的目的！”
“可是出了这档子事！”
他无力瘫坐在太师椅上，喃喃道：“沈家家丁哪有这般战力啊，出手便打死近千人，这是陛下的亲军，换了沈家家仆衣服在出手呐！”
他心中无限悲凉。
士子游行，甚至计划破坏拍卖大会，借用商业街作沈旺赴死之地。
计划刚刚开始，结果就被朱元璋直接掐断。
又怎能不悲凉。
眼看士大夫群体，要从云端坠入泥林。
自己见之，触动之，而无法援手。
稍有援手便，遭遇朱元璋雷霆一击。
而这一击，却又是自己最恨的沈旺来在明面下的命令！
那种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群体逝去的无力感，充斥着李善长的全身。
这位文官之首，何曾不想士大夫群体，光耀万古，读书人永远是人上人。
至于读书人真的能不能行，那就不在他的考虑之内的。
“那，山东世家，江浙世家！”
“是按照原计划，继续威压朝廷，逼迫陛下，还是？”吏部尚书吴琳问着。
李善长长呼一口气，喃喃道：“飓风过境，伏草犹存，告诉各大世家，认了吧，莫要再折腾了！”
吏部尚书吴琳面露不甘之色，“真的没有办法了？”
“这个时刻，谁的家族再动，就是灭族之灾！”
“咱们的陛下，是有杀绝天下士大夫家族的魄力的！”
李善长泪眼婆娑却又眼神凶狠的盯着吴琳，喃喃道：“他沈旺是商鞅，或许未必如商鞅，但是咱的陛下，无论是魄力能力，还是战力上，都远超秦孝公！”
“孝公尚且不敢直接对老贵族下手！”
“可逼急眼了，咱的陛下就敢诛所有儒生世家的族，哪怕杀一万，十万，甚至百万他都不会在乎的！”
这番话一出，众人顿时明白。
要让沈旺和朱元璋放弃卸士大夫地位，是彻底不可能了。
大学士们和官员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