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杏笑着点头,“凌老板,我出钱,你出力,赚到的钱我们平分!”她两手一划拉,做了一个平分的手势。
凌子峰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动作很可爱,但是她说的话怎么听上去像是消遣他来着。他忍不住苦笑:“阿杏姑娘,不要说笑了,戏院现在这种情况哪有钱赚!你见过没有台柱的戏院吗?现在留下来的戏子跑跑龙套还行,唱功根本就不够火候!你的银子想必也来之不易,给我只是白费而已,还是收回去吧!”说着便要将手中的银票塞回阿杏的手中。
阿杏一甩手,退后两步,清澈的双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轻笑:“凌老板,谁说戏非得唱的不可?谁说唱功不好就不能演戏了!凌老板,有种戏,就算是完全不会唱戏的破锣嗓子也照样可以演得很好,也照样可以让大家看的开心!”
话剧
凌子峰长大了嘴,半天都没有合拢来。随即失笑:“阿杏姑娘,你说什么?不用唱的戏?有这种戏吗?”说什么胡话!一听便只对方是对戏曲完全没有认识的人。
戏曲的内涵包括了唱念做打,唱是排在头一位的,没有了唱,那还能叫戏曲吗?还破锣嗓子……那能上台吗?根本就没资格成为戏子!
凌子峰为之气结。他虽然很感激阿杏的好意,但对于她随口的胡话,实在没有兴趣。如果换做是别人,他早已拂袖而去,可因为对方是一心想要帮助他的阿杏,所以他才忍住了这种冲动。
凌子峰的反应完全在阿杏的意料之内,对于一个从事戏曲行业几十年的人来说,要说服他不要“唱”戏,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凌老板,你想想看,培养一个好嗓音的戏子要花多少的时间和精力甚至是金钱,所以一个名角的工钱才会那么高昂,方墨竹之前的工钱是多少呢?”
凌子峰耐着性子说:“他的工钱几乎是戏院所有开支的三分之一!”
阿杏一拍手:“对啊,所以你们戏院的成本才会那么高,可是如果将这三分之一的开支省下来,你是不是可以向观众少收一些银子,看戏的价钱便宜下来了,观众是不是会多来几次?”
凌子峰有些没好气了:“阿杏姑娘,可是你把这三分之一的费用省下来,观众也不会来了!”他竟然还在这里和一个小姑娘争辩这么无意义的问题!
阿杏摇摇头,神情渐渐严肃起来,“观众们来看戏,不过是一种消遣,追求的是一种精神上的娱乐,只要我们能带给他们同等的,甚至是更好的精神上的享受,他们更加愿意从口袋里掏出银子来。”
这句话似乎说得很有道理,凌子峰收起了轻漫之心,他低头看向眼前面容黝黑,男装打扮的小姑娘,“你说的不用唱的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凌老板,有一种戏,不用唱曲,就是一些人在台上,每人扮演一个角色,用说话的方式把故事很好的表现出来。不用唱曲,可以节省请名角的费用,不用穿那些花花绿绿价格昂贵的戏服,可以节省不少制装的费用,不用一出场就画着浓重的彩妆,可以节省不少油彩脂粉的费用。凌老板,你想想看,你要省下多少银子!”
凌子峰的神色凝重起来,他做了个手势请阿杏坐下,然后他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来。
“可这种戏,会有人看吗?”他疑惑地问。
“其实唱戏说实在的,很多人都听不懂吧!也不过是些附庸风雅的人来捧场。”前世那些京剧什么的,如果电视上没播字幕,她还真听不懂那些人唱什么。
“可是这种戏很通俗易懂,戏剧本子中的对话,就像我们平日里说的话一样,浅白通俗,可以让每个人都看懂,让他们觉得就像身边发生的故事一样,而且很容易让他们产生共鸣感,和剧中的人物同喜同悲,代入感很强,凌老板,你想想看,你把观众的情绪都给代进去了,他们还不愿意掏银子吗?”就像前世的电影,电视,它们可是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阿杏看着凌子峰似笑非笑,双眼像两颗黑宝石一般闪闪发光。
凌子峰眼中也是越来越亮,嘴角渐渐露出笑容。
谁都不想面对失败,他也不愿意带着身边的人四处流浪,居无定所,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那不是他的初衷,如果真有一个可行的办法,他会不顾一切的牢牢抓住。
阿杏口中的那不用唱的戏,在她的话语中越来越清晰明了,越来越具有可行性。
阿杏继续说:“更重要的是,以后我们不用担心被挖角,即使被挖角,我们也可以很快培养出接替的人出来。而且对于戏子没有唱功的要求,这样找合适的戏子就容易多了。”
凌子峰连连点头,看着她的眼中不由地透出一种钦佩来。
阿杏的语气渐渐透出一种兴奋,“还有一点值得说的是,凌老板,以后我们的观众群将不止是那些有钱的人家,不止是那些附庸风雅的人,我们可以将观众群扩展开来,要让城中所有的小家小户都可以进我们的戏院!”
凌子峰不禁抬起头来:“小家小户,他们会舍得进戏院看戏?”
阿杏微微一笑,说:“凌老板,我绝对不是空口说白话,这两天我特意做了一些调查,你知道在茶馆里听说书要多少花费吗?大概15文钱,10文钱用来支付茶馆的茶钱,5文钱用来打赏说书先生,如果再点上些小吃什么的大概就要花到20几文钱上去了。如果我们戏院只收二三十文钱一个的座位……”她停了停,然后加重语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敢保证,晋城所有的小家户一个月起码要来光顾我们戏院几次!凌老板,你想想看,那是什么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