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抚须点头。我纠结了半晌,决定还是如实相报:“祖师……其实就是那剑找回来,我也不会用啊……”
老祖他微笑道:“剑并不需你用,你只需到时为它选一个主人便好。”
他指指帝君与衡清:“玑罡剑的宿命乃‘守护’,也只能交于守卫你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力量。二位帝君是天帝派来辅助于你的,也是能拥有玑罡剑的二个候选人。你只需在他们当中挑选一位为玑罡剑主人即可。”
“只是,你所选中那人,须与你心意相通。这事急不得。”
我一大喜过望,便忽略了半月所说的下半句,问道:“那我便不用再做其它事了吗?”
老祖道:“非也。无论你选中的是哪一位帝君,他们都仅仅是你护阵之人,真正斩妖除魔之人,还需仙子全力施为。”
我死盯了半月老祖许久,直至发现他不似在玩笑。我很茫然。
他压根没把我法力尽失当回事吧?
真的,与他沟通,我压力很大。
三清祭后,我从帝君那处院子搬了出去,住进他们“三师妹”的那处院子去。里头一切,又是与我梦中的无异。心情很复杂,我望着屋里头那张画中前主人的背影,长久发怔。
那班先前对我不甚恭敬的弟子见了我态度大变,一个个点头哈腰称我为“三师姐”。连丹辰与司檀两人都被他们大师兄拽来,不甘不愿与我示好。可是那几日我的心情却相当的沮丧。
我对阿寒说,你师父极有可能便是你的亲生父亲了。你若愿意,可随他住进那院子去。阿寒细声说:“我随娘亲一起。”不知为何,我只觉得烦躁,只推开他冷冷道:“我也不是你娘亲。”话一出口,屋里头半天没动静。我才觉得不对劲,回头见那小东西竟红了眼眶,怔怔望我,那副模样与那路边弃儿似的,吓得我一阵又哄又骗。
山外长的那些怪花怪草很快结果,爆破。一夜之间,山上多出许多两只脚的四条腿的怪物,逢人即咬。听说山下其它地方比这情况好不了多少,咄咄怪事四起,部分修行高些的弟子都辞了山,往山下驱邪除恶去了。留守在山上弟子则忙着应付这些突如其来的怪物弄得人马翻腾。
我问整日过来缠着我并且乐此不疲的衡清道:“山上就是伙房煮食的大妈都晓得拿着烧火棍子随时打恶兽呢,怎么就你一人无所事事?”衡清眨眨眼睛无辜道:“我最大的事情,便是让师妹给我当玑罡剑的主人啊。”
三日后,我们接到半月老祖的指示,让我们出发前往南边的会阴山一带寻剑。
前一日下午,小光头兴冲冲过来说让我去看那些奇形怪状的怪物自怪树果实上劈里叭啦蜕化出来的过程。我光想那画面就犯恶心,奈何硬是给他拽了去。
他拉着我越走越偏,等我发觉不对劲时,想佯装没有看到已是不能。
山石上站着一人,神情冷漠地看着结界外穿梭着各种蛇形怪物。正是这几日我尽力回避不见的帝君。
小光头那厮一溜烟跑了,我立马想撒退,干笑道:“二师兄在这里呀。我路过,哈哈,路过。”甫要转身,帝君的声音冷冷响起:
“那时御殿之上,你凛然不惧,傲视驾前,晃似这三界之中,再无可难倒你之事。当日的信心,如今哪里去了?”
不知为何,一听这话,这几日苦苦压抑的气闷此时尽数暴发了起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尖锐道:“我本就不是你那个什么三师妹,自然是比不过她!”
这是我第一次对帝君用这种口吻说话,胸中起伏,一时竟也不觉害怕。
帝君一伸手,结界外窥伺的一只怪物如给无形之手扼住脖子,半空中四脚乱蹬一阵吱吱怪叫,挣扎几下啪答掉于地下不动了。
“当日的她便是面对比这凶恶一百倍的妖物,亦是面不改色斩杀于当前。我只问你可敢?”
我感觉自己的后背拱起,簌簌像领地受到侵犯炸毛的猫。
我气道:“有什么不敢!”
帝君突一笑。
那笑容阴凉乖戾,说不出的怪异。他口气讥讽道:“若我现在便是你面前的妖魔怪物,你也敢打过来?”
这样的挑衅委实太没道理。
我心中哐当哐当似乎有十七八个破罐子给我一块摔烂,我捣起拳头便揍了过去。
可是手还未沾着帝君衣幅,腰先是一紧。
横冲而去的冲劲,顺势将他推倒至地上。
我感觉自己整个身体被紧紧箍在一个臂弯里头,顺着往下倾斜的山势不知滚了多少圈。
一阵天旋地转。
乃至顿下,男人的身体重重压在身上,燥热的气息沉沉喷在颈窝处。
还在头晕眼花,后颈突又一紧,微凉的唇瓣重重压了下来。
又是好一阵天旋地转。
在我能思考的时候,我下意识抬手便甩了一巴掌。
“都说了我不是你三师妹!”我吼。
帝君的手轻轻拭向我的眼窝,我方始发现,自己竟很孬地哭了。
近在咫尺间两人湿热的呼气尽纠缠在一起,帝君注视我良久,开口道:“听闻会阴山有一块石镜,能晓过去之事,你可愿与我过去看看?”
我怔忡,眼泪顺着眉鬓滑了下来。
6
会阴山之行,帝君与衡清都去,司檀与小光头自然也是跟着去的。温玉渲也与我们一道,他奉半月之命,前往其它门派通知各掌门人:戾气已达地脉,极有可能对各派不利,让各位门主看好自己镇山之宝。
丹辰留在山上与半月老祖一道,一脸的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