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陈景深说,“我……”
砰。
很轻地一声,打断了陈景深的话。
喻繁架在另边膝盖上的腿抬起来伸直,不轻不重地踹在他躺着的桌子上,桌子脆弱地偏移了一点点。
“陈景深,”良久,喻繁冷冷道,“你之前说,你高一的时候就开始注意我了?”
陈景深眸光微动,安静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运动会的时候,还看过我的项目?”
喻繁日常冷脸和真正火时的模样其实不太一样。
平时跟胡庞顶两句嘴,跟隔壁学校来勒索的人碰上,甚至在奶茶店遇到丁霄,他都是一副冷漠又懒散的姿态,没真正把那些事放在眼里过。
不像现在,每个眼神都像刀,脸上写着“我这一拳下去让你睡一辈子”,声音都渗着冰。
“我高一没参加运动会,你在哪看的项目?酷男孩?”喻繁面无表情,“你那些屁话,全是在章娴静那学的吧?”
“陈景深,你耍我?”
教室里沉默了一阵。
陈景深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嘴唇闭得有点紧。
还是直接揍吧。
喻繁等了一会儿,做出决定。
他收回腿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景深,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淡淡道:“起来,趁中午把这事儿解决……”
“初一。”陈景深忽然出声。
喻繁一愣:“什么?”
“初一的时候,在成山中学,”陈景深仍躺着,平静地看着他,“你参加过跳远。”
“……”
“我去你们学校考试,看见了。”
有这回事?
喻繁眼皮猛地一抽。
好像他妈的真有——
“你当时撩着裤腿,没穿鞋,助跑的时候绊了一下,在地上打了个滚,栽进沙子里,没跳成。后面又重跳了一次。”
喻繁:“……”
“第二次也跳得不远。”
“……”
“然后你站在旁边看别人跳,不肯走,边看边哭——”
“我哭个屁!”喻繁抓衣领的力度重了一点,咬牙切齿地纠正,“那次是眼睛进沙子了!”
“嗯。”
嗯完,陈景深忽然沉默地偏了一下脸。
喻繁心里一跳,刚准备让他闭嘴,陈景深已经重抬眼看向他:“但很可爱。”
“……”
衣领上的力气蓦地又重了。
喻繁脸上的杀气还没褪去。他耳根通红地瞪着陈景深,神情难得有些呆。
“后来高一第一次升旗,你上台念检讨,我才知道我们在一个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