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青忍住心中的腹诽,由着福临在她额角轻轻印下一吻。福临温柔地搂住孟古青,唇顺着她的发鬓,轻轻滑到耳畔,道:“前些日子朝堂太忙,朕每日批完奏折,已经是深夜,生怕扰了你歇息,便宿在乾清宫了。今晚,朕就留在这里。”
听到此处,孟古青心中不能不惊骇。难道,那一日要来临了吗?已经对这个男人好感全无,孟古青无法再接受这个男人夺去自己的身子。尤其,前些日子乾清宫养心殿的床上,不知爬上过几个宫女。
偏生,她是皇后,依旧不由己。
那也不能如此之快,她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孟古青娇俏地偏过头来,撅着嘴说道:“宿在此处是可以的,不过皇上近日来太过疲乏,臣妾不好惊扰皇上睡眠,臣妾就宿在外面的小榻上。”
“呵呵……”福临宠溺地笑着,“青儿,你可是害怕?洞房夜叫你躲过了,但这一天总要到来的。不过,既然你还没有做好准备,朕可以等。你呀,也不用睡在外头的小榻上了,就睡在大床上,大床大,你影响不了朕歇息。这秋后晚上天气有些冷,怕身子招了凉。”
虽是笑容满面,依旧可见福临眼角的疲倦和眸子里的恐慌。孟古青庆幸观秋斩的恐慌让福临无暇再来打扰她。
两人再耳鬓厮磨了一阵,便开始用晚膳。翠果儿在一旁为孟古青布菜,花束子则在下头帮着传菜。孟古青一直很关注花束子,近日见着,却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花束子手里端着菜,眼光却一直往福临身上瞟,有一丝莫名的情意。
孟古青咬牙,没有想到这一幕依旧发生了。
孟古青原以为,福临这些日子根本不往坤宁宫跑,还道花束子往后与福临不会有什么交集。岂知,这个在遇到乌云珠之前无比滥情且专喜好宫女的皇帝,根本不会放过任何人。
也不怪花束子,福临就喜欢看花束子那怯生生似乎什么都怕的样子,又是赐东西又是给银子又是温言软语关心花束子阿玛额娘的生活以及那下雨就漏水的房子。今生,她没有和福临争吵,福临却依旧看上了她身边的奴才。
前世,她只恨花束子,不恨福临。却不知,若不是有个滥情负心的顺治,如何能有那么多层出不穷的情敌。能够害了一个两个情敌,又如何能改变福临的心?不,有人能够,乌云珠!
傻乎乎的花束子,难道真要重蹈覆辙吗?那冷宫的日子,不比这做奴才的时候痛苦吗?
孟古青按下心里的疑虑,平平淡淡地吃完了这顿饭。饭后,陪着福临写了一会子字,伺候福临先歇下。在这一方面,福临还算君子。两人静静地卧在大床上,福临没有丝毫越城池。
作者有话要说:_
7
7、秋猎
第二日,孟古青想要寻一个好机会与花束子谈谈心,试探试探花束子的意思。不想,早上去立规矩之后,太后却将孟古青留了下来。
太后左右端详着孟古青的脸盘,心疼地道:“瘦了,瘦了!”
孟古青乖巧地笑了笑,道:“额娘,这是您心疼我,才道我瘦了。青儿这些日子看自己,倒觉得秋日吃得多,丰盈了不少了呢。”
太后摇了摇头,叹息不已。孟古青心知她要说什么,却偏偏不说,便体贴地问道:“额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太后烦恼地皱皱眉,苏麻喇体贴地站在她身后为她揉着太阳穴。沉默诸久,太后道:“青儿,你觉得皇上如何?”
“很好呀!”孟古青一五一十地数了起来,“皇上勤政、爱民、聪慧、善良、敦厚、学识广,又画得一手好画。”太后点了点头:“却有一些孩子气。但是,无论如何,皇上就是皇上,夫君就是夫君。青儿,你要懂得,既然你嫁给了皇上,你就必须崇拜他,就算是盲目地崇拜。你懂额娘的意思吗?”
孟古青点了点头,太后又说:“做皇上,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所以,你少不得要多多体贴,为皇上排忧解难。你可知,皇上这些日子很不开心。”
孟古青认真地聆听,又点了点头。太后倦倦地说道:“做额娘的,总希望自己的孩子好。青儿,你回去吧。”
孟古青告了退,心知太后是叫她多多劝慰皇帝。福临有这么一位额娘,实在是天大的福气。虽然他偶尔也会屈从太后的意思,但那股子委屈和痛苦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太后何尝不痛苦?却一直埋在心底。一边是丈夫打下来的江山,一边是任性的儿子,太后居然能够尽量平衡。
回到坤宁宫,没有见到花束子。孟古青不知道,是不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傻姑娘,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往火坑里跳。
因着太后的命令,即便福临不舍,孟古青还是奉命陪同他一起去观秋斩。上辈子不会害怕这些事情,这辈子依旧不会害怕。大草原的儿女,是不会恐惧血泊的。但是,坐在福临身边,却不能做出一种谈笑风生的样子来。
孟古青不敢,自然有人敢。太妃斜着眼睛,笑嘻嘻地说着各样砍头的情景,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去瞟福临。太妃说得实在太过绘声绘色,如同情景再现一般。还没等刑场上开始砍头,福临已经是脸色惨白,双腿颤抖不已。
太妃句句话中有话,孟古青不得不佩服太后,果然是一个沉得住气得女人,喜怒不形于色。难怪明明样貌更胜一筹的太妃,却输在了太后手中。她亦蹙着眉头,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来,却故作坚强,用力地握住了福临的手,奋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