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也笑,摸摸鼻子:“不算很陌生吧,好歹咱俩也相过亲。”
九条瞥了他一眼,把宽大的衣服在胸前收收紧,“里面那个也跟你相过亲,估计正在问候你祖宗十八代,顺便在心里把你杀死了再鞭个尸。还不如是个陌生人。”
三杯嘿嘿笑了两声,露了一排整齐的牙齿:“我实在没办法,多亏你及时赶来,不然我也没办法脱身。”
九条皱着眉头,感情这就是自作孽助纣为虐啊。船有些摇晃,船头风又大,她跑去扶栏杆:“我看你一开始坐在那里也挺嗨皮的。”
三杯走过来跟她并肩站着,问:“不然呢,还非得哭天抢地的?”很友好很绅士的伸手过来,说了一句不着边儿的话,“谢谢你美救英雄啊。”
九条懒得搭理他,用手指头点点他的手心象征握过了,又裹了裹衣服:“英雄用得着我救么,我救的那是狗……”话说一半,船又开始摇晃。三杯等着反驳下文,结果她没了动静,只得怏怏开口:“怎么也得是狗熊吧,狗算是怎么回事啊。”
九条白了他一眼:“瞧你那熊样,配做狗熊么?”
三杯嘴一咧,乐了:“我都熊样了,我怎么不配了?”
九条托着下巴看海,十分不屑:“那也是只熊瞎子。”
三杯觉得风挺大,风里面的九条被吹乱了发髻,几缕长发随风起舞,飘飘然看着挺美的,可是甩在他脸上生疼,小样发质挺好,一根根像小鞭子似的。转过身靠在栏杆上叹气:“我是瞎。”
九条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会说得很平静:“别说,她是长得有点像许文茜,尤其是鼻子以下那部分,不怪你瞎。“
三杯猛的抬头,侧过身来看她,眼神里有些不可思议,话在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九条斜视过去,教育他:“你这又是何苦呢,不想相亲还偏偏要来找个替身。小三你要知道,看不到的你人无论如何总是看不到你,你心里想着个人所以看来看去都是那个人,其实不能说学姐瞎也不能说是你瞎,是感情这种东西太盲目了。”
三杯琢磨了一阵,“同志你文艺过头了嘿,刚才是不是喝多了?”
九条甩着长了一大截的袖子抽打他:“你才喝多了呢,你什么时候醒过。”
三杯呵呵乐着:“九条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是醉的,还管我叫二哥呢。”
九条随口问:“哪次?”
“难不成你每次喝醉了都管别人叫二哥啊?”三杯摇着头说:“就是咱俩应该相亲的那天。”
这句话莫名刺激到了九条,什么都不管不顾似的,伸手过来死命扯他:“是你把我送到宾馆的?!”
三杯点点头,还美滋滋的,“不用太感激,举手之劳。”又赶紧说,“我可没有趁人之危啊。”
九条根本没想到清白的那个层面去,更别提感激了,杀气还差不多:“你把我包扔哪了!”
三杯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身子向后一仰差点掉到护栏外面去:“什么包?”
“我的皮包啊,里面好多证件。”
他举着左手以示清白:“没看见啊,我看见你的时候就两袖清风的。”
九条定下来想了想,她那包里除了手机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三杯要是不说她也不会知道那天的事儿,看来他心里也没鬼。舔了舔嘴唇:“算了,反正都补办过了。”又瞪着他问,“我喝醉了都说什么了?”
三杯想都没想张口就说:“你说我是火鸡来着。”
表情挺委屈,看来还记仇了。九条大眼睛眨了眨:“不要以为自己是孔雀的那句?”
三杯点头:“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九条垂首:“那是别人说我的。”不知道是风大还是声音消沉,她的语气听起来凉飕飕的。
三杯没接茬,哦了一声问:“还冷么?”
九条勉强说:“不冷。”
三杯像模像样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拍拍肩膀:“你看这里也没人,你要是觉得冷,就靠近点,别跟我客气啊。”
“拉倒吧,你就一件衬衫加人皮,火力能有多壮。”九条笑起来,没心没肺的那种,眼睛大大的眉毛弯弯的,皮肤又白,样子挺动人。忽然张口问:“你说,咱俩怎么总能碰上啊。”
三杯双手插着口袋,说得一本正经:“我是熊瞎子,你是死耗子。”
九条笑起来:“那得是猫瞎子。”
三杯吸气,“那熊瞎子一般碰得上死什么?”
九条说的痛快:“死棒子呗。”一转头,含血瞪他,“你才是死什么呢?!”三杯一时没忍住,哈哈大笑。九条说完自己也跟着笑。
两个人都快要笑到一堆儿去了,忽然有人开口叫她:“方小姐,我们经理正到处找您呢。”九条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走走是走了太久了。可是面对着薄秘书那一脸苦大仇深的正直表情忽然很天真的问了旁门:“为什么别人叫他龙总,你要叫他经理。多别扭啊,一般不是越是秘书越要叫得亲热点么,比如龙龙啊,海海啊,还是说只限于女秘书?”
龙海的声音从天而降:“因为他习惯了。”
九条微微吃惊,做坏事被抓现行似的小心谨慎的抬眼看着他。龙海的目光不带任何感□彩的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向下停在那件西装上,又偏头去看三杯,伸手出去自我介绍:“龙海。”
“任晓川。”龙海还在等着什么,于是三杯识相的补充说,“我是方妙言的朋友。”说完了回过头看着九条,等着她点头。九条也觉得挺难介绍的,“上上个相亲对象”以及“这次的相亲对象”这样的称谓有点不伦不类,于是对朋友定义的包容性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啊,我朋友。”两个都是她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