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了一点点,你再努把力。”莫西西说。
“我也觉得只要我努努力想去哪里都没问题。”
“对,你最能干了。”莫西西心疼的脸上流露出了万般的无奈,“你是战斗机中的歼击机,奥特曼中的。”
“西西,你能有点手足爱么。”九条无力的戳了戳太阳穴,毫无血色的脸上绽开了一个力所能及的笑容,“你总是能把人夸得这么损。”
莫西西的腮帮子鼓了鼓气,直想一巴掌打下去,却先笑出了声:“你也差不到哪里去。”
被忽略成花瓶的三杯立在一边不知该配合着哭还是该配合着笑,刚刚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就见九条指着他一脸茫然的问:“你怎么也来了?”
“感觉哪里不舒服吗?”在他弯下腰的瞬间,圣母显像在他头顶那片小天空里,义正严词的散布“真爱无敌”的伪科学言论,因此在该言论的指导下,三杯发自内心的希望自己能够代替九条躺在那里奄奄一息。
“哪里都不舒服。”九条的声音细弱得像猫叫,却一脸较真的模样,其实她只是觉得不够真实罢了,还以为自己赶时髦的产生了华丽丽的幻觉,好像是擦燃了一把火柴看到了火炉,看到了圣诞树,看到了烤鹅,然后才见着了三杯。九条干巴巴的眨着眼问:“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上一秒,三杯还沉浸在那股无法言说的曼妙感觉中,下一秒就被当头敲醒。心里赌气说:地底下。张口却是好脾气的作答:“顺路。”
九条丝毫不领情的嘀咕:“你怎么到哪都顺路?”面目表情既纯真又无知的转头问莫西西,“那里真的站着个人不?”
三杯的头顶冒出一串“……”这样的东西,着实是委屈得紧,他也不明白到哪都顺路的人为什么到哪都不顺心。
“那我要去土星,你也能顺个路呗?”
“到了医院再犯贫行么?”莫闺密咬牙切齿,“你再努努力就可以直达火葬场了。”
这等重量级的恐吓堪比以车皮计的tnt,英勇的九条沉默了三秒,陡然从闺密的怀抱里伸出了细弱的胳膊死死揪住三杯的衣角,眼神涣散气息奄奄的求助:“能不能不去医院?”
三杯想笑又实在笑不出来丝毫,只得握住她滚烫的手故作玩笑的问:“你是怕打针么?”
“我……”九条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凛然一脸的英勇就义,“就是不想去医院。”一边说一边轻飘飘的栽倒下来。
“哎,小心!”三杯赶忙扶助她倾斜的肩膀,手感那么的瘦削,他只觉得心疼,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犹豫。
“甭理她。”莫西西隐忍许久的那一巴掌终于还是在九条的后背打响了,“都烧成这样了还有空闲欺负好脾气的人呢!九条,你太聪明了你,有本事你跟我磨叽啊。”
若说刚才随口犯贫靠的是盲目积极的人生态度,那么从被拍的这一刻开始九条已然不知不觉的攀附上了不着调的命运。要知道,武侠剧本里常常是这么描述的,每一个武功不济大脑不行的女主背后都站着一个无所不能并以替女主收拾烂摊子为特长的男人,他白衣飘飘,腰中别箫。而女主在认识他之前是金刚不坏之身,无论挨了多少刀都照例活得朝气蓬勃且不留疤痕,可认识他以后连吃口饭都像吃了砒霜,随便挨一巴掌扭头就要气绝身亡。并且腹黑的姑娘总在要死不死的时候倒入男主的怀中,才肯幽雅的吐出含在嘴里已久的那口毒血。务必保证动作流畅,美观大方,起到震慑敌人激励爱人的成效。
九条小姐倒在三杯臂弯里那一刻只感到喉咙里一阵甜腻,一个没忍住便演绎出了红颜薄命的效果,吐了好大一口浓血,并在昏迷过去之前,顶大不理解的咕哝了一句话,真正激励了男主角。
她说:“你怎么穿了件白衬衫,多容易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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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
平时不论搁在哪里都能够随时随地活蹦乱跳的九条到了医院就变成了狗血棒子剧里常见的那种先天性营养不良后天性大脑缺氧的悲剧女二号了。嘴巴也不毒了,意识也薄弱了,眼见着不能原地满血复活了,终于在半昏迷的时候拉着三杯大哥的手死活不舍得撒开了。
因此著名的老太太杀手三杯同志被迫流连一个下午的时间于住院部插科打诨,成功的升级成为了老太太连环杀手,顺利的扩大了战场,全套收服主治医生和一众护士们的同情心也不在话下。所有将慈悲为怀当作人生终极目标的妇女们都对他卧病在床的“女朋友”充满了关切的热忱。使得时常被大龄女医生训斥得生无可恋但求一死的年轻的莫西西同志,恍然间仰起头超脱一般的认识到了人生的真谛——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一直都坚定的认为这不过是句幻觉,现如今方知是个多么美丽的误会。
虽然来之前早打牢靠了防御基础,可是来送衬衫的许文迪看到三杯那斑斑血迹的实体衣襟时依然感到抵抗不能。他本能紧张的皱起眉,像地下工作者一般压低嗓音问:“九条她到底是怎么了?”
“急性胃出血。”三杯一手解开衬衫扣子,露出小半个紧实的胸膛,面上有些疲倦,也有些忧伤。
“怎么回事?”许文迪问。
“据说是长期三餐不继,饥一顿饱一顿,作息也不规律……”
“那姑娘看着不像这么想不开的人啊?”许文迪停顿了片刻又颇为释然的说,“你平时不也三餐不继,作息不规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