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大约想起来了些片段,不好意思的咕哝了一声:“麻烦你把我背回来。”低下头,坐在那里有点无所适从,“那个,你能出去一下让我换个衣服吗?”
“行,太行了!”他几乎高兴到泪奔,苍天终于开眼了,魔鬼终于放人了,普天同庆啊。
她像打仗一样风风火火的洗漱了一下,换好衣服走出客厅对着三杯尴尬的笑笑,有些事情需要解决:“那个,昨天……”
他歪着脑袋问:“你打算对我负责么?”
九条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朵竖得像天线,撕裂的问:“什么?”
他一脸中国式小媳妇的微笑:“就是,那个,那个啊。”
九条瞬间定格在风中,难道昨晚她霸王硬上弓了?忐忑不安的问:“你,你就没反抗一下?”
“我躲不开啊。”
“不,不对呀,吃亏的应该是我吧。”
“可是你很粗鲁啊。”
“……”
“这样吧,要么洗干净了还给我,要么帮我买条新的,你选吧。”
“啊?你说什么?”
“我裤子被你吐脏了,你不该负责啊?”
九条磨刀:“任晓川!”
三杯笑得很温和:“好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嗯。”
站在门口握着门把,他低头摸了摸鼻子,又舔了舔嘴唇,像是做着伟大的思想斗争:“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不如我们约会……”
“啊!”九条见鬼了。
“怎么了?”三杯也见鬼了。
“约会!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吧。”
“再见,再见!”
被轰出门的任晓川瞬间感受到了人生的悲凉,她不能这么残忍的对待恩人吧,历经千难万险才把她背回来的啊。简直就是再生父母,怎么能这么无情呢。莫非我说错话了?任晓川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伤,是一条她不经意挠出的长长的红线,淤了血,碰一下有点疼。他的心里也有一条她不经意间挠出的痕迹,痒痒的又隐隐酸涩,她说“你的将来还有的是八年呢,你不要固执到守了十六年后再来撒这个手”。他爱了许文茜有多少年了呢,保守估计十年不止了,从十六岁开始,心里想的念的盼望的全都是她,都是那个遥远的美好的却伸手不及的青梅姐姐。他还能有多少个十年用来继续这样一段无疾而终呢。需要撒手的是他,需要清醒的也是他。
谢谢你,方妙言。
九条只画了浅浅的眼线涂了唇膏,又匆匆换上了件鹅黄色v领线衫外加墨绿色a字裙,也就是传说中的av搭配,离开梳妆台顺手扎了个高马尾就死命往外奔。
约好的是十二点见面,从她家赶到相亲组委会指定用餐地点至少需要半个小时,如果顺利打到车外加城市道路畅通无阻的话应该是能够提前赶到的,可惜,她运气不佳,当然,需要加上“一向”的限定。
运气一向不佳的方妙言,只拦车就花去十五分钟,披了一张被大象踩到脚指头的黑脸站在马路边一边看表一边跺脚,一边小宇宙熊熊燃烧。不知道的人以为她背了一把菜刀抱着必死的信念等着劫持路过的运钞车。
好不容易在天灵灵地灵灵的愤世嫉俗里碰上一辆空车,行至半路又堵得要死要活。她心凉如水,跟司机师傅说:“要不您就找路边停了吧,我自己绕小路走过去。”
司机用了看白痴的眼神同情的瞄了她一眼:“姑娘,咱这可是堵在高架上,别说不能停车,就算能停你下去也没用。”
九条的心肝即刻上霜结冻,思维运转不灵了,往窗外看了看,果真要命。本来宿醉就头疼,这下疼得更上一层楼,同时伴随着穷了千里目,高架上唉,干脆跳下去得了,摔不死再跑过去,多么能体现诚意啊。
心还没静下来,电话已经在口袋里振动出击,她心灰意冷的拿出来看了一眼——“莫西西来电是否接听”,还好是莫西西。不是老妈,也不是龙王。
对方神志尚且不清,迷迷糊糊的问:“你起床了吗?”
九条把脑袋斜靠在车窗上,半死不活的嘤嘤怏怏:“嗯,起来了,路上呢。”
莫西西也是受宿醉困扰,一个脑袋膨胀得两个大,可是还没忘记娱人娱己的八卦宗旨,轻醉不下火线,晃了晃注水的脑袋强打精神:“昨天,是那小三把你送到家的吗?”
这个问题横空一出,比倚天剑还耀眼刺目,九条活像被利器割了喉咙,说不出话来,脖颈脊柱立马变得僵硬。不仅送到了,还住下了,不仅住下了,没准还看到了,不仅看到了,估计还看全了,不仅看全了,还有可能那啥啥了。她早晨起来的时候身上除了被子就是人肉,一块像样的布都没有,粉红色的浴巾趴在遥远的床脚与她相望。那画面香艳极了,任她绞尽脑汁,如何都想不起来具体的事情经过,不知道是不是他帮忙脱的衣服,成人色彩再重一点的话,是否同时她也在帮他脱衣服?可是三杯开玩笑的样子又不像是真发生了什么实质性的内容,看小报上都是说乱性之后不负责任的男人十有八九是趁夜色逃亡的,他要是真的傻到坐以待毙,就不会再装聪明的加以掩饰啊。往好处想,虽然对他不是很了解,却也能觉出像是个君子,蛮正点的那种。可是这世上哪里真有柳下惠呢,若是有也一定是个万年老gay啊。
疯了疯了,昨晚到底怎么了,她想把这个严肃的问题放在一边不回味都不行,莫西西可劲儿的在电话里追问:“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