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映取出药瓶,取出一小块,小心地涂在宁淞雾脖子上那骇人的红印上,温声询问:“师姐自从上岛后就经常走神,是在想什么?”
宁淞雾思忖片刻,传音道:“柳师妹,我若说此行我别有目的,要闹得这宁家天翻地覆才肯收场,你可还愿意跟着我一起闹?”
女孩手一顿,片刻后,微微一笑,“求之不得。”
宁淞雾轻轻叹了一声,落在喉咙上的手顿了顿,柳若映又问:“困扰着师姐的问题这般严峻吗?”
“不说这个,阿笙呢?”
“饿了,取饭去了。”
“……”等会儿,她们不是在进府前才吃过东西的吗?这狐狸的胃到底是什么构造啊!
因而,罗笙回来后面对的便是两人一齐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得她心里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没有吃很多啊。
“师姐?宁淞雾?怎么了?”
柳若映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而后询问:“贺兰长老是不是给了你一套新的符阵,让你顺便拿来给宁家换了?”
“是啊,怎么了?”
宁淞雾将自己要将这宁氏闹得天翻地覆的消息同步传音给了罗笙,狐狸眨巴眨巴眼睛,话到嘴边,忽然明悟了:“你是想从这囚格下手?”
“囚格?”
罗笙点头,道:“是呀,师尊告诉我的,缚灵锁被用在囚格里,两年一换,刚巧今年到了更换的时候了。”
宁淞雾面色微冷,捏了捏手指,缓缓呼着气,一点点收好表情,伪装自己,但心里仍然是一阵阵止不住的悲凉。
罗笙没有察觉到这等变化,或者说,她没有让两人察觉到自己察觉到了变化,只是拍了拍胸口,道:“交给我吧,我去记一记囚格的路。”
她构思的极好,但真正走在路上时,宁远月叫人捆了她的眼睛,又封住耳朵,直到到了囚格外才松开她,也不让她进入,只能站在门外指挥几人去摆放符纸,构筑阵法。
“我跟她说:‘这符阵很精妙的,这一套也是全新的设计,你还是让我进去比较好。’你猜她说什么?”罗笙回来后气得两眼红,抱着柳若映的胳膊便是一通撒娇,“你猜嘛?”
柳若映无奈看她,伸手捏了捏这人瘦削的面庞,“她说,坏了就坏了,大不了重新再做一个?”
罗笙摇头,在讲话前猛猛灌了自己一口茶水,这才缓了声音,道:“她说:‘符阵不就是以便捷好用出名?若是被安装坏了,只能说明水律仙士才尽,设计不出好用的符阵了。’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师尊!”罗笙又灌了自己一口茶。
柳若映看了眼宁淞雾,低声问:“那你可有隐隐约约看到什么人吗?”
罗笙摇头,长叹一声,道:“后来宁远月进了囚格一段时间,我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狠狠啐了宁远月一口,好似在骂她是个疯子,话里话外还有求死的意思。什么人啊!”
柳若映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又担忧地看着自方才起就一手撑着额头陷入沉默的宁淞雾。
她不知这囚格之中的人与宁淞雾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想来是很亲密重要之人才会让她担心至此,上一次见到她露出比这还严重的担心神色还是许久以前不知道如何治疗冉仙子时。
柳若映很快做了判断,这人目前在宁淞雾心底的地位比不得冉繁殷,但同样是极为重要之人,宁淞雾此时恐怕正在狠狠纠结中。
她想的不错,宁淞雾确实在反复斟酌对策。
若是她的修为再高一层,或是此时此刻有更为强大的人来协助她,就好了。
更为强大的人么?
待几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宁淞雾转动手上的空间戒,待流光闪过便钻入了一方小空间内,看到其中场景时,呼吸微微停滞了一瞬。
不过才几天而已,这小小空间内便大变模样了。
“也不能读你的心,但我会读你的表情。”
宁淞雾默然寻了一处石桌坐下,板着张脸,不让她再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