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根本充耳不闻她的话,径自往沙发上一扑,一边手脚乱捶乱蹬着,一边大声干嚎:“兄弟呀!我失恋了,我又失恋了!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失恋了!”
甄晓白听得也是醉了:“你失恋了关我屁事,我认识你老几呀居然跑来我家嚎。而且不就是一个失恋嘛,人家失身的都未必会像你嚎得这么惨。真是白修了一个七尺男儿身——喂,你赶紧给我滚出去,听见没有?”
一边说,甄晓白一边气呼呼地想把这个醉汉从沙发上拖起来,再像扔垃圾似的扔出门去。左拖不动,右拖还是不动,这烂醉如泥的家伙死沉死沉的,感觉上如拖一头死猪。再多使一次劲用力一拖,他居然哇的一声,吐了一肚子秽物出来。一时间,沙发上地板上到处都是脏东西,还伴随着一股肠胃消化不完全的酸腐味道,恶心得她差点都要吐了。
甄晓白气得半死,干脆毫不客气地冲着醉鬼踹上一脚:“有没搞错?你丫到底谁呀?跑到我家来又发酒疯又呕吐,存心找抽是不是啊?”
醉鬼吐过之后似乎清醒了一点,至少他睁开眼睛了,迷迷瞪瞪地看了甄晓白半天,突然咦的一声:“伟男,你几时把头发给剪了?”
这一句话让甄晓白有些明白过来了:“哦,你找楼上的贾伟男是吧?”
醉鬼倒跟她较上真了:“伟男,你不就是贾伟男,你怎么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呢?”
甄晓白欲言又止,得了,有那闲功夫她想她还是去和正常人沟通吧,就别跟一个醉鬼在这纠缠不清了。冤有头债有主,她找贾伟男的麻烦去。刚回家时看见楼上的灯光是亮的,应该有人在家,她也不用浪费电话费了,直捣黄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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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晓白跑上楼咚咚咚一敲门,贾伟男很快就来开门了。房门打开时,有一股香风顺势飘了出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先被薰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一如既往地笑脸相迎:“咦,甄晓白是你呀,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进来坐吧。”
甄晓白才不进去坐呢,相反还后退一步,带些嫌恶地扇了扇鼻子:“我说你洒了多少香水呀?存心要薰死人吗?”
“我没有洒香水了,只是刚点了一盏玫瑰精油的香薰灯。这个味道其实挺好闻的,不过我刚才倒精油时不小心多滴了两滴,所以香味才有点浓了。不信我送你一瓶,你试试就知道了……”
“行了行了,”甄晓白赶紧打断他没完没了的“了”,开门见山说正事:“我找你有事,我家来了一个醉鬼,口口声声说找伟男,你去看看是不是找你的。”
贾伟男一听就明白了,睁大眼睛呀了一声:“一定是跃东那个家伙了。我说怎么等了半天他还没到呢,可能是上楼时看错了楼层数,所以跑到你家去了。”
今天电梯维修停了,全部住户都得爬楼梯。贾伟男的醉鬼朋友爬楼梯时估计是没看清楚层数,结果少上了一层楼,敲开甄晓白的大门让她倒了霉。他在她家吐的那一地狼藉,她当然要追究贾伟男的责任。
甄晓白直接把贾伟男带到她家让他看“案发现场”:“你说怎么办?”
他马上表态愿意承担责任:“真是不好意思了!你放心了,我保证会替你收拾得一干二净了。”
“你不收拾干净我也不答应啊!摊上你这么一个邻居我多倒霉呀!不是蛇跑到我家来了,就是醉鬼朋友跑到我家来了!真是的,我招谁惹谁了,我人品也没问题吧?”
贾伟男先把醉鬼朋友扶上楼去他家安置好,再下楼来甄晓白家清理被弄脏的客厅。瓷砖地板还好清理,拖把擦几下就干净了。可是布艺沙发比较麻烦,擦是擦不干净的,只能卸下沙发垫的布套彻底清洗。那一处布套比较紧,不太好卸。他就使劲地卸使劲地卸,最后兹拉一声,布套从拉链处被生生撕裂出了一条大口子。
甄晓白这一天已经够倒霉够气不顺的,现在还被人损坏了财物,这不是火上浇油嘛,马上就双眼一瞪河东狮吼起来:“什么?撕坏了——你丫故意的吧?”
贾伟男一脸无辜的辩解:“没有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了!实在是这个沙发套套得太紧了,我一使劲它就破了。你放心了,既然弄坏了你的东西我一定会赔你一个新的了。又或者赔你钱也行了。”
心塞之极的甄晓白现在哪有心情耐烦听他那一大串的“了了了”,越听越火大,二话不说就打开大门往外轰人:“你走,你走,你马上给我走,立刻在我面前消失。拜托以后都别再让我看见你——无论是你,还是你的蛇或你的朋友。”
第二天,五湖房产一上班就要求员工集体去公司总部开会,会议由业务经理主持,围绕着业务进行。谈业务就免不了有人得表扬有人挨批评,甄晓白自然是挨批的那个,谁让她没盯牢客户被他跑了呢。经理不批她批谁?
其实不用经理批,甄晓白自己就已经够难受的了。客户一跑,她直接损失一笔丰厚佣金。这年头跟谁过不去都不会跟钱过不去,眼睁睁看着佣金长着翅膀飞了,她真是心也痛肝也痛。尤其是这阵子她又很缺钱,突然搬家导致她的钱包像来了大姨妈似的出血量极大,各种侧漏加后漏。原本还指望能赚上一笔丰厚的佣金给钱包补个血,结果……唉!怎能不令心情极度低落呀!这时候,经理还在她的伤口上洒盐,真是没人性啊!
经理深谙用人之道,拍了一巴掌后不忘揉两下,开完会又私下把甄晓白叫去办公室里怀柔一番:“小甄啊!你干这一行还是进步蛮快的,这一单虽然不成功,但我相信你接下去会干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