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晓白义不容辞地打车带贾伟男去了医院。虽然他有辆甲壳虫,可是舌头受了伤痛得厉害,注意力无法集中,不适宜驾驶车辆。他原本想把车钥匙交给她由她开车,可是她没有学过驾驶,所以两个人只能坐出租车了。
从台湾来到大陆一年多,这还是贾伟男头回去医院。受了伤的舌头一阵阵钻心的痛,满嘴蔓延着浓郁的血腥味道。他蹙着眉捂着嘴,痛得一丝丝地倒抽冷气。
因为出租车有些老旧,发动机的噪音比较大,甄晓白把他的抽气声听岔了,误会他在哭。一脸难以置信地扭过头看着他问:“喂,你该不是疼得哭了吧?”
这个问题让贾伟男简直哭笑不得,哪怕舌头疼得说话很费劲,他也还是要为自己严正声明,含糊不清地努力挤出一句话:“我才没有哭呢!你当我三岁小孩吗?”
“我知道你不是三岁小孩,可是……算了,不说了。医院已经到了,下车吧。”
贾伟男能猜出甄晓白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在她看来,他这个“娘炮”一定和三岁小孩一样娇气爱哭吧?他简直怄得要吐血,而嘴里的鲜血也相当配合得涌个不停,让急救室的医生看了都吓一跳:“流了这么多血呀,看来伤口很深,马上缝针吧。”
在急救室里,贾伟男的舌头被缝了六针,好惨!缝合手术做完后,他整张舌头又肿又痛,僵直僵直的,更是没法说话了。
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甄晓白不由地询问医生:“请问他这个舌头要多久才能好?以后的说话发音该不会受影响吧?”
“放心吧,不会影响正常发音的。让他这段时间多喝水,多用淡盐水漱口,饮食以粥或汤为主,千万不要吃一切辛辣刺激性的食物。一周后过来拆线,半个月左右就差不多可以痊愈了。”
从医院出来后,甄晓白好事做到底,又把贾伟男送回家。还倒上一杯水看着他把药吃了,再把医生交代的注意事项再对他重复叮嘱了一遍,感觉如同客串了一回他妈。他说话不方便,就打着手势对她反复表示感谢,两只手挥舞得她看了都眼花。
“行了行了,别比划了,感谢我的话你这会儿不能说就留着以后再说吧。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甄晓白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时,简洁的晕血症显然已经缓过劲来了,她正端着一碗煮好的鸡蛋面坐在餐桌前准备开吃。
甄晓白毫不客气地往她面前一坐,两只眼睛瞪着她说:“你好意思就自己一个人吃吗?我替你收拾了这一晚上的烂摊子,可是到现在还饿着呢。”
简洁很有眼色地马上把那碗面推给甄晓白,满脸赔笑地说:“晓白你今晚辛苦了,这碗面我当然要让给你吃了。对了,贾伟男怎么样?他没事吧?”
甄晓白也不跟她假客气,操起筷子先塞几口面下肚,填了填瘪得不能再瘪的空胃后,才腾出嘴来回答她的问题:“放心吧,他还活着呢。就是活得有点惨,舌头缝了六针,话都说不囫囵了,这些日子估计是吃嘛嘛不香了。”
简洁一脸内疚万分的表情:“啊,舌头都缝针了,看来他一定疼死了。”
三口两口扒完了那碗面后,甄晓白才想起来细问简洁这桩“事故经过”。简洁忸怩了半天后,忽然恨恨然地痛骂:“今天这个事故,都怪那些偶像剧不好,都是它们误导我。”
甄晓白就不明白了:“偶像剧怎么误导你了?”
“你知道吗?偶像剧里头经常有男女主角意外摔倒后嘴对嘴贴在一起的桥段,而他们也往往就是因此擦出了爱的火花。今天把贾伟男叫下来换灯泡时,我想或许我也可以这么来一出,跟他非常近距离接触一下。所以,当他换好灯泡准备下梯子时,我假装没扶稳让梯子失去平衡,再假装伸手想扶住他。最后,果然如预想中那样和他抱成一团摔在一起了。”
“听起来,你的计划实施得挺顺利呀!可是他怎么磕得满嘴是血呢?”
简洁郁闷之极地叹口气:“因为摔下来时角度不对,我们没能嘴对嘴碰在一起,倒是他的下巴磕在我额头上了。当时磕那一下我也挺疼的,不过没想到他磕得更惨,牙齿把舌头给咬破了,还去医院缝了几针,想一想都替他疼得慌。”
敢情是这么回事,甄晓白听了笑得根本停不下来:“我早就叫你没事别看那些弱智偶像剧,尤其是国内拍的更加不能看,我偶尔换台时看上一眼都恨不得抽死编剧和导演——剧情烂得让人各种无法直视,狗血多得简直可以盛上一盆去炖汤喝。尤其是你说的这种摔成嘴对嘴的桥段十年前就已经烂大街了,现在居然还是偶像剧标配之一。你说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摔成那样吗?除非男女主角的嘴巴都装了磁铁还差不多。这种逻辑上的硬伤真是太不尊重观众的智商了。而简洁你今天居然还想跟着学这个烂招,你是不是忘吃脑残片了?”
简洁讪讪然一笑:“好吧,我承认自己今天脑残症间歇性发作,行了吧?”
“你今天的表现的确很脑残,以后好好加强自身修养,刷新智商,千万别再干这种害人又害己的事了啊!唉呀妈呀,太找乐了!我的脸都快笑裂了!”
“没关系了,坏事也可以变成好事的。虽然我害贾伟男受了伤,不过我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对他表示关心体贴呀!既然是我害他受伤的,我去照顾他也是理所应当是吧?不就很容易培养出感情嘛。”
简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甄晓白继续大笑:“是啊是啊,你赶紧搬上去照顾他和他培养感情吧。我一百二十个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