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为着国事殚精竭虑,臣妾无法替皇上分忧,只能替皇上尽孝,没事就去永宁宫陪太后娘娘说些体己话。”
满嘴的漂亮话,没一句可信。
宣景帝如何看不透她的小心思,还不是觉得他这个皇上指望不上了,才去找了太后这座靠山,“舍近求远,爱妃倒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贤妃故作听不懂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她顺着他的后颈线,在风池穴上轻轻地揉捏,一下下地松解着他身上的乏。
“祖父常年在外领兵作战,落了一身的伤病,每次从北境回来,臣妾都要给他揉肩捏背,久而久之,手上就练出了寸劲。”
“祖父总说我捏得好,还要听我用吴侬音给他唱钱塘的歌谣,”她低头瞧见皇上恹恹犯困的眼神,心下一软,吟唱起了绵软的小调。
莺啼婉转,声声漫进了他的耳里,终是让他无力招架地睡了过去。
贤妃看着怀里的宣景帝,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窥视过天颜,他真就如画里挥毫而就的风流人物那般,五官浓淡匀致,每一笔都勾勒得恰到好处,明明每一处都画得如此出挑,拼凑在一起,又是如此地恬淡雅致。
她斗胆倾身下去,在他唇上覆了一个吻,一触即离。
春熙宫的丫鬟婆子们守了一夜,都没听见屋里传来叫水声,就连陆福海也纳闷了,他抬头望了望天,皇上何时睡到这个时辰还不起床,要真是夜里操劳过度,那他怎么没听见动静声。
眼看着上朝的时辰就要到了,他不得不隔着门扇,朝内室里低唤了一声,“皇上,该准备上朝了。“
宣景帝早就醒了。
熹微的晨光里,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贤妃贪睡的侧颜上,心里五味杂陈,她还真不是个伺候人的主儿,枕在他怀里都能睡得如此放肆。
他向外吩咐了一声,“进来。”
陆福海领着内侍鱼贯而入,他瞅见皇上还躺在床上,拢着怀里的贤妃一动未动,立时埋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噤声地站在一边。
贤妃被脚步声吵醒,意识回笼的一刻,立时从宣景帝的怀里挣出来,她跪在床上,羞愧得没脸做人,“臣妾……伺候皇上更衣。”
“爱妃累了一夜,身体着实吃不消,”宣景帝逗趣地看着她的脸爆红成猪肝色,戏谑道:“好好地歇着,莫要让朕为你担心。”
“皇上莫要笑话臣妾。”
贤妃拿过铜盆里的巾帕,绞了水呈递到他手上,“明明是皇上累了一夜不得歇。“
宣景帝闻言,朗声阵阵地笑了起来。
陆福海跟着皇上出了春熙宫,他略有心事,拿不定主意地问道:“皇上,贤妃娘娘那里的赏赐,奴才是命了内务府眼下就发,还是缓些时日再说?”
宫里有规矩,没侍寝的妃子得不到赏赐,贤妃这里有些特殊,那赏赐发不发都是问题。
宣景帝揉着脖子,没了昨日的酸胀感,他浑身爽利地问了回去,“身为总管太监,连这分内之事你都要来问朕,这差事你是不是当不起?”
陆福海赶紧说道:“奴才当得起,回去就遣了内务府往春熙宫里送赏赐。”
宣景帝冲他放话道,“这事要是办不妥,回头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朕昨夜不行,到时你就提头来见朕。”
陆福海惊出了一身冷汗,“奴才保证在规制范围内,将最厚重的赏赐送往春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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