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若提声一问,“沈大人是江阴凤阳人?”
沈均宜:“正是。”
“据我所知,沈大人是沈家长房的外室所出,并未生养在老宅里,直到十岁那年,沈大人母亲病故后,才由沈老爷接回了府里。”
谢兰若对他穷追猛打,“试问沈大人如何证明自己是沈家长房的庶子?”
沈均宜讥讽道:“家中父兄都未曾怀疑过我的身份,谢将军凭什么在这里说三道四?”
她据理力争道:“凭我能证明你就是狼人的细作。”
“当年祖父将狼人送到景行书院教化,交代山长留意他们的言行举止,若有异样,一律押回戍卫营处置。”
“山长后来发现了一个聪明绝顶的狼人,其行思诡异,极其善于伪装,山长怀疑他是细作,连夜命人将其押往戍卫营,却在半道上让人给跑了。”
谢兰若的目光凌厉地扫到他脸上,“那个狼人,当年恰好也是十岁。”
有理有节,步步为营,朝堂众臣听完了这些话,不知不觉间,心里的天平都倾向了谢兰若这边。
沈均宜阴寒地看着她,“谢将军,血口喷人也得讲究证据。”
“当年山长曾给祖父写过一封信,陈情事情的缘由。”
谢兰若从暗袖里拿出一封泛黄的书信,上呈给皇上亲阅,“信中交代过那狼人的样貌特征,左腕有一月牙形的红色胎记,右耳根处可见一颗黑痣,不知沈大人可否当场验明正身?”
沈均宜终究是看低了她,没想到她还留了这一手,他毫不避讳地道:“就算我有胎记,也有黑痣,谢将军凭此就认定我是当年逃跑的狼人,这论断未免太过于草率。”
“我还有沈大人当年的一副画像,是山长亲自手绘,尘封在祖父信封里多年,如今方才得见天日,不知各位大臣觉得像是不像?”
谢兰若将那张泛黄的信笺打开,展示给所有人看。
实在是沈均宜那妖冶的长相太过于出挑了,即便当年只有十岁,从画像上也能看出那上翘的眉眼轮廓,五官深邃,和如今的他在容貌上也有着七分像。
沈均宜忽地笑出声来,“像归像,谢将军凭什么说这张画像里的人是我?”
他还是低估了她要弄死他的决心。
“沈大人,听说你儿子和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就这么一句话,沈均宜那无懈可击的面具裂了缝,露出了他的真容来,他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谢兰若向皇上跪求道,“微臣从学堂里带走了沈大人的儿子,如今交由禁军看管,还请皇上宣召他进殿。”
宣景帝传令下去,“宣人进来。”
陆福海亲自将沈均宜的儿子带进来,那个小郎走进含元殿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不是像不像的问题,而是他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李元绪旁观着这一切,谢兰若竭力争取来了这个结果,此事看似落下了帷幕,实则才刚刚开始。
宣景帝声威令下,“来人,将沈均宜押进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