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若下马,朝人作揖道。
看门的匪徒狐疑地扫了她两眼,这才悻悻地上了山。
裴轶坐在山涧边上的枫晚亭里,正低头品着茶盏里的信阳毛尖,听到守门匪徒的禀报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谢兰若?”
匪徒小心地回道:“来人自报家门,自称是将门谢氏的遗孤谢兰若。”
他再三追问着:“一人一马来的?”
匪徒曲解了他的意思,“大当家,来人一身落魄,就只剩了一人一马。”
裴轶不经纳闷道:“孤身一人来到乌山寨,她这回倒是勇猛无畏,传。”
谢兰若被蒙住了眼睛,一路由人领着带上了山,周身浸在了茂林的凉意里,她辨听着周围的动静,甫一听到潺潺的溪水声时,便被匪徒扯停了脚步,揭开了眼上的蒙布。
裴轶坐在石凳上,给她斟了一盏热气蒸腾的毛尖,“谢都督若是不嫌弃我这的毛尖寒酸的话,就请坐下来,喝杯茶再走。”
谢兰若坐到了他对面,吹着茶盏里的热气说,“招安一事,大当家的考虑得如何了?”
裴轶的脸上又挂起了淡淡的讽笑,“乌山寨的兄弟,近八成的人不愿意招安。”
这结果并不意外,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谢兰若没心情喝茶,索性搁下了茶盏,“想必大当家的也听说了,昨夜金龙寨和吴家寨的匪寇,联手烧了方知县的八个村落,害得两千村户成了流民,变得无家可归。”
“谢都督,请节哀。”
裴轶如此地敷衍她,她面上不见一丝怒意。
“治下郡县发生了如此大不幸之事,我身为闽西的都督,难辞其咎,无颜面对闽西的父老乡亲,遂于昨日连夜辞了官,如今已是无家可归之人。“
谢兰若这话转折得太快,裴轶一时间招架不住,猛地抬眼看了过来。
她拱手见礼道:“朝廷不会再用我,世人只会嘲笑我,大当家的,眼下我只剩了一条退路,那就是落草为寇,还请大当家的收留我。”
“谢都督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尊破庙,哪里容得下都督这尊大神?”裴轶坚决不肯留她。
谢兰若站起来,不依不饶地道,“前幽州刺史被川渝的董氏一族害得家破人亡,其子方仲书精通诗词绘画,是江南出了名的才子,流落到闽西,投奔到大当家麾下,成了咱寨子里的四当家。”
“方仲书都能在乌山寨里占有一席之位,为何我就不能?”
她斤斤计较道:“大当家的要是拒我于门外,咱乌山寨就没公正可言了。”
裴轶冷嗤道:“土匪窝子,谈什么公正可言?”
“若是金龙寨、吴家寨这种乌合之众聚首的地方,确实谈不上公正。”
谢兰若笑谈道:“可是咱们乌山寨,作为土匪窝里的一股清流,以招贤纳士闻名于世,若是因着大当家的一己偏见,就将我拒之门外,怕是乌山寨的清誉,会毁在大当家的手上。”
裴轶不和她兜圈子,直接问道:“你要做什么?”
谢兰若直言:“我要竞选成为咱们寨子里的二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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