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日光正好,谢兰若沉浸在融融暖意里,浅浅地眠了一个时辰。
醒来时见空青手里拿着一柄团花扇,正往她身上扇着风。
“大将军回府没有?”
“回夫人,没有。”
空青凑近她又说,“不过祁侍卫刚刚回府,奴婢见门口停了三辆板车,上面堆满了猎物,侍卫说这些猎物要送往军中老将和朝中大臣府里,大将军已经过去窜门了。”
谢兰若琢磨不透,李元绪这又是上围场狩猎又是往别人府里送猎物的,到底是为哪般。
“他往哪里窜门去了?”
“奴婢听侍卫说,”空青顿了顿,瞧着她的眼色道:“以前调侃过大将军光棍汉的,大将军都让送猎物过去。”
新婚头一天,这……这人到底在显摆什么!
谢兰若感到羞愧不已,这让她以后出门还怎么做人。
空青推了下她的肩头,嘴里碎碎地说个不停,“夫人,您别介怀,这在军中是司空见惯的事。”
她顿时又觉得面子可以保住了,“什么意思?”
“就是以牙还牙啊,”空青理所当然地以为,“好比这一次,大将军往那些常年调侃他光棍汉的老将府里,除了送猎物,还人手一份贵重大礼。”
“什么大礼?”
“鹿茸和一大碗鹿血。”
谢兰若的表情僵在那儿,继而羞愤欲死,这世上也就只有李元绪做得出这种事。
那些老痞子调侃他讨不到婆娘,活该打一辈子光棍,他死心眼地记着,回头新婚第一天,就给人送去了壮阳补血的药材,分明就在调侃那些人不行。
“夫人,您都当家作主母了,面皮可不能这么薄。”
“空青,明日我就找师娘给你相看秀才去。”
谢兰若这么一说,空青立马服了软,“夫人,奴婢错了。”
“晚了,你的嫁妆我都给你备好了,这次你不嫁也得嫁。”
空青再三求饶都无济于事,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惹夫人才是。
天近黄昏,就在谢兰若准备喝汤药时,李元绪意气风发地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闻到了那股浓稠的酸涩味,触上她嗔怪的眼神,他当即了然,“你有蜜饯么?”
她端起碗,闭着眼睛灌下了那碗汤药,然后从袖笼里拿出一罐渍青梅,塞了两颗进嘴里。
李元绪在她鼓鼓的腮帮子上掐了两下,“谁给你开的方子?”
“程太医。”
谢兰若如今的身子还不适合受孕,是以有些事,她也得挑明了和他说,“这副方子原先是开给我养身子的,只在今日加了些避子的药材进去。”
“程太医开的中药,我哪能不放心?”
李元绪拢着她的头,亲昵地落了声道:“回头我上街给你买一柜子的蜜饯去。”
她没这么容易唬弄过去,“谁让你上青山苑狩猎,还往人家府上送猎物的?”
他避开这个话题,走到边上的圈椅上坐着,低头弹了弹骑装上的灰,“这么快就开始管我了。”
“不给管?”
“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