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山寨的山脚下,她掉转马头,和他告辞道:“我出去两日,你先回府衙。”
李元绪:“去哪儿?”
“从闽水的上游出发,顺流而下,直到闽海的交汇口,看看周边渔民的捕捞状况。”
李元绪听她说了闽海,凝思片刻后,向她伸出了手。
谢兰若不知他要干什么,打马往后退了两步,就见他拽过马鞭,一跃翻身地坐到了马背上,从后虚扶着她的腰,嫌弃地来一句,“这腰比娘们儿还细。”
“下去!”
李元绪丝毫不被她恐吓,还拿手在她腰上丈量起了尺寸!
“一尺九,”这结果把他都给吓了一跳,“谢兰若,谁饿着你不给饭吃,你怎么瘦成了这个鬼样子?”
谢兰若打飞了他的手,猛地驾马往前奔,想趁机把他甩到地上,结果李元绪一只手缠上来,往后拢着她的腰,整个人就贴在了她后背上。
“李元绪,你松手。”
“松手让你摔死我?”他在她身后笑道:“老子不要命了。”
谢兰若无奈带着他一路疾驰,策马来到了渔舟口,上了老翁的乌篷船。
秋风起萧瑟,江面上水势浩渺,两岸绵延的险峰峻岭隐没在轻纱白雾里,乌篷船追风逐浪,浸着水潮湿气的阵阵江风扑面而来。
谢兰若在鱼钩上放了饵,撑长了竹竿,将钓线远远地抛洒进水里,而后坐在船尾等着鱼儿上钩。
老翁在船头撑船,她从乌篷向外看去,就见李元绪那厮的站在甲板上,正一粒粒地解着盘扣,将古烟纹云雁锦袍脱下来,甩手扔进了船舱里。
“你……在做什么?”
李元绪坦然地回了她,“游水。”
谢兰若见他解开了中衣,露出交领处的胸膛,赶忙出声制止了他,“深秋水冷,你下去游水不怕冻死?”
李元绪无视她的忠告,低头在那里解裤腰带,她慌忙转过头没眼看。
“像你这般弱不禁风,我还做什么爷们。”
他说着除去了里衣,只着一条中裤,纵身跃入了江水中,转眼就没了影。
谢兰若不知他水性如何,就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她扑到船舷上,目光紧紧地盯着水面,须臾后没见人冒出来,她命了老翁道:“快把船划到那处落水的地方!”
她望着浩渺的水面,久久地不见气泡冒出来,急得大声呼喊,“李元绪,你别沉水里啊,游个水还溺死了,你让我上哪儿捞你!”
老翁撑着竹竿过来,急得直跺脚,“我划了一辈子船,就没见谁在水中能憋这么久的气,这八成是溺水了!”
“……怎么办……我不会游水……”
就在谢兰若吓得崩溃大哭时,李元绪光着膀子从江面上窜了出来,他攀住了船舷,伸手扣住她的脖子,往他跟前压了过来。
“谢兰若,捞你下去——”
声音忽然呛在了喉口,他抹了一把湿淋淋的脸,看上了咫尺之间,她哭得沾湿带雨,泪珠断线散的那张脸。
好比羊脂玉瓷砸碎在地上的那一种破碎感。
李元绪吓得弹回了手,“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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