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你不要对范娜有那么大的偏见,其实她跟我在一起是她在受委屈……”
“她受委屈,妈妈比她更委屈。如果她觉得委屈她可以走哇,走得越远越好,她为什么不走,还总要缠着你,”
席文谦欲言又止:“南南,有些事情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
“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只要你别再跟她有任何来往。否则……”
他咬着嘴唇没有说下去,只是瞪着一双被愤怒烧得炽红的眼睛看着父亲。满脸执拗倔犟的坚定表情,眸中还隐隐透出一丝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席文谦却偏偏没有看出来,他已经被儿子的穷追猛打搞得心烦意乱。
“南南,这些其实是我个人的私生活,你虽然是我儿子也不能干涉太多。我说过以前就和你妈妈协议好了要离婚,但是因为你才决定延迟几年。我们是一门心思为了你作出牺牲,现在既然你知道了一切,又表现得这么不能理解,我们再拖着也就毫无意义了。与其整天这样的吵吵闹闹,还不如干脆离了更好。你说是不是?”
席文谦这番话其实是在吓唬儿子,他知道这个风头浪尖上如果真的和妻子离婚,对儿子的打击将是巨大的。他很爱自己的独生子,如果可以做到的话他绝对不愿意伤害他。只是这段日子他一直处处忍让他,却反而惯出他跟他事事较劲的脾气来了。他想,或许从另一方面对他施加些压力会好一点。可能他会因为顾忌害怕他们真的要离婚,就乖乖地不再动辄跟父亲针锋相对闹意气了。
没想到的是,席睿南听完父亲的话后却异样安静。一直任性冲动如烈焰的少年,突然间安静得仿佛一潭死水,而他的眼睛里,那丝破釜沉舟般的决绝愈来愈清晰……
第80节:现实为他而改变(1)
现实为他而改变
席睿南笑了,这么多天来,这是他的第一个笑容。唇角的弧度微微扬起,那一丝浅笑,像冬日里冲透重重雾气的阳光。
【1】
每天下午,学校操场上的训练依然生气勃勃地进行。
安然如往常一样注意力都在席睿南身上,她对薄荷咬耳朵:“席睿南这几天训练好拼命啊!休息时间都还是一个人在那里不停地跳,太辛苦了。”
薄荷看了看远处那个不断奔跑跳跃腾飞的蓝色身影,自以为了解:“可能心里烦,苦闷要找一个地方发泄出来吧。运动是最好的办法,比打架强。”
安然疑惑深深:“你说他到底什么事那么烦?他这阵情绪低落好久了。”
薄荷守口如瓶:“谁知道呢。”
席睿南拼了命般训练的劲头也让他的组员们不解,曾涛跟他开玩笑:“席睿南你不用这么刻苦,这个项目你已经是学校第一了,我们都赛不过你,校运会你绝对稳拿冠军,还是过来歇一会儿喝口水吧。”
席睿南摇摇头,依然在阳光下跑着跳着。蓝背心几乎全部汗湿了,贴在身上,塑出身体强健优美的线条。满额头亮晶晶的汗,偶尔抬手一拂,挥落一连串金色汗珠。
实在渴极了,他才跑到树荫下来拿瓶水咕咚咕咚地喝。薄荷正好也过来拿水,闻到他身上浓烈的汗味,像暴雨冲洗过后又被烈日薰晒过的青草散发出的味道,竟然一点不让人感觉到汗腥。
一瓶水他几口就喝掉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他全部淋在了头上。他夏天经常这样,一热一出汗,就喜欢向头上淋水,藉得水的片刻清凉降降炎热。然后把空瓶一扔,他又接着跳高去了。
运动场上,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不知疲倦地坚持训练着,体育老师叫他休息他都不听。
体育老师非常欣赏,说席睿南天赋高基础好还这么肯下苦力训练,将来投身体育事业一定大有前途。
可是薄荷看席睿南那副全力苦练的样子,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她觉得他好像是……怎么说呢,像是今天跳了明天就没得跳了一样,所以努力抓住最后的一点时间和机会,让自己一次跳个够。
这个想法太没道理了,席睿南的身体素质看起来再跳上十年八年毫无问题,薄荷自己都觉得想法很滑稽,所以很快丢到脑后头去了。却没有想到,第二天下午的训练场上,席睿南就出了事。
那天下午训练之前,照例是所有队员先集中跑上一千六百米。安然照例是落在最后,跑得叫苦连天。席睿南却从一开始就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他不知为什么像短跑那样拼命地跑,将众人远远甩在身后。
有人十分不解:“席睿南最近怎么了?训练这么拼命,一开始就跑这么快。”
“他这样的跑法,四圈一千六百米跑下来不累死才怪。”
薄荷跟着大队伍跑在中游位置,看着前头遥遥领先的席睿南那么疾奔的速度,她估计他应该跑不到两圈就再也跑不动了。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去跑长跑,能跑下四五百米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不出她所料,席睿南一圈还没跑完就已经速度减慢,却坚持着跑完了两圈还在跑。跑着跑着,他突然一头栽倒在跑道上。蓝色身影趴在红色跑道上一动不动,像一小块静止的湖泊。看样子是晕过去了。
怎么回事?就算跑累了也不至于昏过去吧?他又不是那种娇弱的缺乏运动锻炼的女生,看来应该是出事了。
站在操场一角,两个原本一边聊着天一边监督着学生跑步的体育老师见势不妙,赶紧朝席睿南奔过去。而跑在最前头的几个男生也马上发力跑去了,几个人跑到他身边,七手八脚把他翻过来时,发现他脸色煞白嘴唇青紫,双眼紧紧闭着,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