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睿南背对着她沉默片刻,冷冷道:“我落不落魄,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呢?姓席的,以前你家里有钱时我奈何不了你,现在你要是落魄了,就正好是我出气的时候到了。”
第20节:姓席的,天堂有路你不走(8)
“你想怎么样?”
薄荷直截了当:“席睿南,我不想你继续留在这所学校。给你两个选择,是你自己去找校方辞职,还是我去找校方谈谈你以前的种种‘丰功伟绩’,让他们来辞退你?”
席睿南的背影明显僵直起来。良久良久,他才头也不回地问:“为什么要逼我辞职?”
“不为什么,看你落魄了,所以想来踩你一脚喽。”
他突然又猛地拧开了水龙头,水流哗啦啦地急涌而出,他的声音也一般的快而急,透着极力压抑的愤怒:“我知道你是因为季云,你是不是怕我会对她怎么样?”
“对,我就是怕你会对她怎么样,谁让你有前科呢。”
席睿南霍然转身,一张湿漉漉的脸,眼眸中却是火星四溅:“知道我有前科,你还敢一个人单独来找我,不怕我把你先奸后杀?”
最后那句话下流又充满挑衅,气得薄荷立即就白了脸:“姓席的,有本事你过来试试,别以为我还像以前那么好欺负。我可刻苦学习过女子防身术,信不信我能废了你?”
激烈的言辞交锋让水房里充满了无形的硝烟,哗哗急涌的水流响得如同战鼓急擂。薄荷与席睿南彼此对峙着,两道同样锐利的视线如刀剑般厮杀在一起,几乎能在空气中溅出滋滋的火花。
半晌席睿南才摆出一幅十分不屑的样子扭过头去,“放心吧,像你这幅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我对你毫无兴趣。”
薄荷咬牙切齿:“我最后问你一次,是你自己知趣地走,还是……”
“我走。”他冷冷地打断她的话,“算我怕了你,我会立刻打辞职报告离开,这样你满意了吧?”
薄荷冒着正午的烈日走上这一趟可谓不虚此行,轻而易举就达到了预期的目的——成功地赶走了席睿南。可她还觉得不解气,因为他那句下流之极的“先奸后杀”实在把她气坏了。
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流氓了。不过这也很正常,当初他家用钱一再为他摆平他干下的那些混帐事时,她就可以预料到那样的溺爱只会纵容他的变本加厉,果不出其然。薄荷觉得自己赶走他实在是明智之举,否则让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为人师表,不知要祸害多少天真单纯的女学生。
安然开会之余抽空发来短信:“薄荷,你想找席睿南的麻烦不要找得太厉害了。好歹他现在也是一人民教师,多少给人家留点脸啊。”
薄荷忿忿然回她一条:“这家伙完全是臭流氓一个,你还想给他留脸?我简直想代表宇宙消灭他。”
“你千万别这么冲动啊!我替他求个情,你看我面子放他一马好不好?”
安然还是挺关心席睿南的,一如高中时代那样处处维护他。薄荷看着那则短信摇摇头,没有再回复她。
安然第二天中午才知道薄荷是怎么找席睿南麻烦的。她特意找借口提前下班,跑去那所学校打算拜访故人时,得到的消息却是他头天下午就辞职走人了。
她难以置信:“怎么说辞职就马上走人了?”
第21节:姓席的,天堂有路你不走(9)
“他本来就还只是试用期的见习教师,还没正式签订聘任合同,就职手续简单,离职手续也一样简单,交了辞职报告再移交一下手头的工作就可以走了。”安然询问的这位中年教师似乎对席睿南比较了解,十分惋惜地说:“不过,他确实走得太快了,当天就匆匆忙忙办了离职手续。本来学校方面对他还是挺满意的,计算机专业本科学历,英语六级证书,又有教师资格证,属于复合型人才,既能教计算机课也能教英语课……”
安然没心思听他说这些,打断他只问她最关心的问题:“那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没有说。”
安然迟了一步,就扑了一场空,给薄荷打电话时满是埋怨:“是你把他给赶走的吧?你真做得出来呀,坏人衣食有如杀人父母你知不知道?”
席睿南居然走得这么快,薄荷都有些意外。怔了片刻,她才定定神回答安然:“我承认我坏他衣食了,但是我实在受不了他这种人居然为人师表,所以我一定要赶他走。”
“可是他就这样走了,我都还没来得及见他一面。”
“安然,不见不是损失,我见了他差点没被他气死,别看表面上特人模人样的,一张嘴什么下流话都说得出口。”薄荷想起他那句话犹自咬牙切齿。
“怎么会呢?不可能吧?”
“我还会骗你吗?相信我,这个人不值得一见。不要多想他了,还是多关心一下你家傅正吧。我刚才看到他了,在南大街上巡逻呢,大热的天晒得满头大汗,制服都汗涔涔地贴在身上了。你有空去找席睿南,不如来给他送瓶冰冻矿泉水。要珍惜眼前人啊!”
薄荷这番话很管用,马上转移了安然的心思:“他怎么又调到南大街巡逻去了?那条路绿化最少,走上一圈简直能把人活活晒死。好,我这就买瓶冰冻矿泉水探班去。”
薄荷是在南大街的家乐福超市门口遇上傅正的。
家里的冰箱已经空了,再不补充食物她就要挨饿了。她去家乐福超市买了一大堆泡面、火腿肠、卤牛肉之类快食即食的食物。大袋小袋从超市里出来时看见了傅正,他正和一位同事一起在马路上巡逻。烈日炎炎下,两个年轻的警察把笔挺的制服穿得一丝不苛,穿出一种盾甲般的英武威严,四处游梭的眼神机警锐利。因为在工作岗位上的缘故吧,他看见她只是微笑着一点头,没有过来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