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赫连煜终于卸下了所有的高傲矜持，“方显请求主人赐药……救我一命！”
冉颜颜放下书，缓缓笑了：“昨日我给你送去时，你不是看起来不想喝吗？”
“那是方显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汤药的好处，还请主人恕罪……”
冉颜颜垂下眸子，细细打量自己的手指：“晚了。药材昨夜尽数用光，制不成了。”
赫连煜浑身一僵，血瞬间冷了半身。
片刻后，他撑着轮椅起身，跪到地上，终于低下了头。
“方显愿为主人做一切事，万死不辞。”
冉颜颜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感。她看着眼前男人的发顶，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跪在高高在上的赫连煜面前，欢欣雀跃地接受册封。她的身上。头上挂满了繁重的饰品，脚被窄小的花盆鞋箍地生疼，可她根本不在乎。萧玥安是那样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以至于连自由和尊严都可以忽略不计。
再然后，当她成为叱咤风云的一国国师后，就在她登上隐藏着无数罪恶的高台后。也是这个男人在一夜之间变了脸色，打她入狱。她被押着跪在赫连煜面前，哭着喊着求他放过玄月谷的族人。
无情的帝王却呵呵笑了，声音像严冬的冰刀：“他们早就了。”
而如今。冉颜颜的眼眸静静看着眼前的人，一时竟有些想笑——真是可笑啊……
可笑这一切，都是闹剧。可笑这悲哀的源头如今跪在她面前，装作吃草的羔羊。
冉颜颜笑起来：“哦？不论什么事……你都愿意做吗？”
赫连煜的眼睛挡在阴影里，看不出情绪：“是。”
“那也要看看——”冉颜颜翘起一根手指，漫不经心道，“你能给我什么。”
片刻无言，赫连煜的头更低了一些：“小的在京城有一处府邸，若主人不嫌弃，可先去那里落脚。”
“府邸？”冉颜颜轻蔑，“我住不惯旁人的旧房子。”
“……方显家中还有些积蓄，可为主人再置办一处庭院。”
冉颜颜敲着手指，没说话。
“……小的在京中略有些人脉，若主人想谋什么差事，说不定他们能帮上忙。”
噗嗤——冉颜颜突然笑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何不把他们直接送给我？”
……赫连煜低声道：“若主人想要，我定会竭力说服他们。”
“好啊……对了。”冉颜颜转向他，“你的那块玉佩有什么用？”
赫连煜一滞，手指骨节发白。
“那是小人家中祖传的玉佩……”
“哼。”冉颜颜冷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