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还能问问，他看的面相到底是哪儿不对来着。
谁知到了灵云观，普济道长的人影不见，倒是见着一个两岁的女娃娃正在屋里啃炖鸡爪，小团子人小小的一个，要站在板凳上才能够得上桌子上的碗。
他突然出声还吓了小女娃一跳，很显然对方正在偷吃。
听到声音正准备藏食，见来人不是师父，小家伙便继续肆无忌惮的吃了起来。
她见着生人丝毫不怵，还怪好的问他要不要一起吃。
没见着熟人普济道长，正准备离开，余光瞥到了桌子腿，下面正用两本书给垫着。
“哎哟，我滴的个乖乖，怎能拿书来垫桌子呢，小娃娃就是不知爱惜啊！万一是绝版的道门书，岂不是要心疼死你们观里的人。”无为道长一边心疼的嘀咕，一边将桌腿下的书给拿了起来。
见是一本《贵相诀》和一本《观人经》，这可不就是好几百年前便已经绝版了的相术书籍，里面记录了各种相貌特征与人们命运之间的关系。
“真是糟蹋了，太糟蹋了！”
无为道长爱惜的拍了拍书籍上的灰层，小心翼翼的将卷角抚平，尽管书页黄泛旧的厉害，他拿在手里依然跟个宝贝似的。
太过于沉浸，都没注意到旁边因为抽了书籍而重心不稳的小家伙，翘着的小胖腿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扶着桌子站稳，小脸上满是怒气。
话不多说，她站在板凳上重重地朝着无为道长的屁股踢了一脚。
无为道长完全没注意，直接朝地倒去，摔倒的那一刻还不忘紧紧的抓着书，导致整个人倒地时，正好撞上了一块石头，牙都给磕掉了一颗。
即便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在拿出一张手帕吐了一口鲜血后，便随意地将落牙揣在了兜里，然后紧张的将地上的书给捡了起来。
牙掉了没事，但这书可是好东西啊。
小团子本只想小小的惩罚一下他，并没想害他这般的。
两根食指不好意思的在背后绞啊绞，过了片刻，才很是大方的拿出一颗止血丹给了无为道长。
他以为把小娃娃吓到了，给他糖豆安慰他呢，小孩子嘛，他也不记气，顺手接过就含在了嘴里，微怔间牙洞便止住了血。
“小娃娃，你是这观里谁的弟子啊，这药倒是不错。”
小团子却没理他，而是一脸不解的望着他。
“你肯定是个傻子，不护着自己倒是护着那两本破书。”说完小脑袋似是无语的摇了摇。
说到书，无为道长倒是变得严肃起来，比起刚自己摔倒还要生气。
“这可是好书啊！小娃娃你还小，不懂这书的珍贵，但也不能糟践好东西拿来垫桌子啊。”
对方歪头：“这书页年久失修，摸起来甚是粗糙，不仅被虫咬了洞，还有股子霉味，不用来垫桌子也只能当柴火烧了。”
“造孽啊，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这等玄门藏书即便再破旧，修书后还能传承很多年的。”
闻言，小家伙双眼亮晶晶。
虽然师兄们已经重新抄录过啦，内容她也记在了脑子里，但她不会修书啊，灵云观也没有专门的文房四宝匠。
于是小家伙就凑了过去打起了商量，无为道长帮她修书，作为回报可以免费让他弄两本抄本回去。
这可把道长给高兴坏了，也顾不得那说话就漏风的牙了，甚至还觉得这牙掉的真是时候，不然对方还不一定给他看呢！
无为道长用软刷和软布除尘去霉，选用与原书相近的纸张修补破损，用夹板法平整书页，然后重新穿线，加固书脊，再重新封面，最后上蜡，装盒。
一气呵成，整个过程麻利的很，修书完毕也不过就花了一个时辰。
“这书可以借你抄哇，你怎么只看呢？”见无为道长两本书看的认真，却丝毫没有要动笔的意思，小团子不解的挠了挠脑袋。
无为道长在心里直乐呵，也打着他的小算盘。
这就不懂了吧，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记在脑子里的东西，就是他的，回去掌门师弟们还不得对他客客气气的，怎么着也得另眼相待；若是拿着抄本回去，那就变成师门的东西了，不出几日，谁还敬着他呀。
本来就因为本事不强，在师门被瞧不起，这次回去就是他翻身的机会啊。
他打着马虎眼：“抄书太麻烦了，记在脑子里还能给你们省点纸笔。”
闻言，小团子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在他离开灵云观前，小姑娘人还怪好的，还给他讲解了书籍中相术和实际人物的细微差别，毕竟世人千千万，总不能每个人都按照书上的样子长吧！
果然后面他再摆摊，就没有再看错面相的时候！那小娃娃可算是她的小师父了。
无为道长看着刚刚台上出声的小姑娘，怎么越看越像那个害他掉牙的小娃娃。
一定是她，他记得那个铃铛，只是那日是系在头上，今儿却系在了脚脖子上。
对了，上午比试的时候，说她是普济的弟子来着，无为道长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
说起来，他和普济还是有几分交情在的，几年前，普济在下山追捕蜈蚣精时，不小心中了那妖怪的毒气，还是他路过将神智恍惚的普济给背回了灵云观。
就在无为道长思绪飘远时，太常寺周围的数十只鬼邪也受到召令来到了四神阵外，顷刻之间，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而四神阵的光芒便像一个巨大的灯笼，照耀着阵下的每个人。
透过四神阵只能看到外面是一片诡异的迷雾，雾气如同鬼魅般在上方游荡，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时隐时现。
正殿前的百官心脏猛地一颤，若不是下面有着众多玄门众人，而慧能大师又在一旁，只怕定会惊呼出声，虽然恐惧声都卡在了喉咙里，但他们却各个面色惨白，额头上冷汗直冒，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就是想逃也根本无法移动。
圣上紧紧握着皇后的手，凤镇南也轻轻地环抱住长公主，示意她别怕。
突然变黑了的天也让玄门众弟子眉头紧皱，心中虽然紧张，但很快镇静下来的人也不少，只有九阳道长，慧能大师，普济道长以及洛宝始终面不改色，神情淡定。
九阳道长他们不慌是因为知道这不过是幻术罢了，而洛宝确是想看玉符中的鬼帝究竟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