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季旸这么一说,崇景就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不管是为了迎接今后的战乱,还是为了利益,他要在这其中分一杯羹,提前做好计划。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回楚国前必须要来这一趟的原因。
而吕铖则是家中做马匹和皮草走货生意,与域外草原各大家族交好。
而在就餐时交谈也可知,他们家马匹的生意最近十分火热,交易大增。
其他一些茶叶珠宝皮革之类的生意倒是比之前要难做,这也说明着局势的变化。
从吕铖口中透露出来的,除了汉国之外,齐国梦国赵国等国的局势也略有些变化,也就是说,这些将极可能会是率先动手的诸侯国。
或许在京城了解不到,但是风雨涌动,天下各国之间早已开始隐隐做准备,而从几个商人口中,许多事情也间接的证明了这一点。
“景可有想法?”楚季旸问道。
“其实,那你从郝京物价,应该也可以看得出来我皇兄其实并没有动武之意。”崇景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很简单,皇兄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帮我找一个和我身份地位相匹配的王妃而已,现在都已经找到了,自然愿意放各位世子回去。但是偏偏在皇宫出现了刺杀天子的事情,那就无法善了了,如今已经找了一些线索,只差最后几步了,可惜有些人也等不得。”
“那你要回去吗?”楚季旸问道。
“现在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所以我现在自然不会回去。”崇景笑道,“其实我和世子成亲之时才是动手最好的时机啊,世子难道不清楚吗?所以我现在回去又有何用呢?我只能提醒皇兄多招点兵马,备点粮草,还烦劳世子通融一下让我传个信。”
楚季旸倒是没有拒绝,送了他一只信鸽。
京城内自然是有天子的信息接收点的,崇景传了两个消息,一是自己会在成亲之前赶回来,二是让天子多备粮草,万一打起来还能挣扎一把。
接到信的崇阳:“……”
既然觉得天下大乱,为什么还不回来?
果然,有了夫人就忘了皇兄。
楚季旸在柳州呆了几日,但不管他去哪里和谁谈事,总是带着崇景。
对他可谓是毫无保留和防备,这让崇景心里也有几分复杂。
而几乎所有认识乔公子的都知道了,这位年轻神秘的富商公子,如今已经成亲,而夫人就是那一个每日带在身边长相俊美贵气的小公子。
一些八卦还离谱到,听说乔公子这两年很少亲自出面,就是为了赢娶心上人。
而现在终于如他所愿,他自然宝贝着,每日带在身边,甚至因此和家里断绝了关系,而崇景也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只为和乔公子在一起。
多么让人传诵的爱情。
崇景听到这些谣言,简直觉得离谱……虽然他们的确是和家人不告而别跑的。
但自己,明明就是被楚季旸锁了带走的!
还好崇阳看了他的来信,没有再全天下明目张胆的搜寻他,否则怕是要有人猜出他的身份了。
当然,因为楚季旸的高调,那些原本想把家中姊妹介绍给楚季旸的商人终于也死心了。
而因为楚季旸“乔公子”的名声不错,所以每每见到崇景,那些人总是要客套两句夸赞两个人是天作之合。
不愧是商人,果然见多识广,接受能力大,并且嘴巴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好话不要钱一样。
而崇景的似乎也接触到了一个全新的楚季旸,和他面目中冷清高傲的楚世子完全不一样。
初见时,他以为楚季旸清高冷傲,不食人间烟火,现在才却发现他隐忍谋划早已在世俗中沉沦。
商人最重利益,在此时,士农工商排位,商人还是排后,即便商人家财万贯,也是受人看不起的,和贵族士家更是无法相比。
可是出身高贵的楚国世子,却心甘情愿化作市侩的商人,流离于市井之中,为金银财物奔波。
而且瞧着楚季旸熟稔的样子,怕是早就持续多年来。
明明是未及冠的少年,但却依然是一幅成熟的商人打扮,年岁也化妆得比他实际年龄大了不少。
而这些,对于出生大崇王室,如今天子的胞弟的崇景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即便他亲民从众,偶尔也会为了方便投一两个酒楼,但也从未亲自去经营谈生意,名下的产业也都有专人去打理。
更不用说为了一两分的利益去谋划。
可是楚季旸会,他端坐于四处行走在旁人看来满身铜臭的商人中,神态既不自卑也不高傲,而是能与这些人融为一体。
而这些,都完全能想象得出楚季旸在楚国的待遇,否则怎么能逼得王公贵族从商,少年远游在外呢?
这些都让崇景心有不忍,对楚季旸更加心疼。
第一眼就觉得对方如秋水皎月,高洁无双,这样的人,应该游走与山水名士之间,吟诗作赋,高谈阔论,不沾凡俗,而不是为俗物奔走。
就因为如此,崇景内心再次把楚王骂了个遍。
而这几日,他待楚季旸也愈发宽容,眸中更加温柔。
另外一面
楚季旸自然是察觉到了崇景的异样,但他并未说什么,而是将时间安排得十分满,将这些必要的行程全部迅速的过掉。
终于,大部分的事情都解决了。
楚季旸松了一口气,这日难得很早地就回了家。
不过等他收拾完毕回房时,夜色依旧就已经深了。
崇景自然是没有睡,他在窗前伫立,神色不明,似乎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