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
顾宁安迟疑着俯身，把那黑漆漆的一团拎起来。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已这具皮囊的“眼睛”出了点小毛病，连黑色和橘色都分不清了。但那一团身上的气息又确实是属于大橘学长的。
顾宁安出手很精准，哪怕这团东西非常像一坨黑色史莱姆，他还是依靠直觉准确的拎住了学长的后脖颈。
被拎住的学长不复最初那么激动，恹恹开口：“是我……”
“你这是……”顾宁安有点不确定：“觉醒了？”
虽说沾染过诡异的力量就有可能觉醒，但他身边的觉醒者是不是出现的有点频繁了？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学长昨晚似乎还嫌弃过这个能力脏脏的……
“好像……是的。”
学长有点欲哭无泪，因为在还没有正式成为妖族之前觉醒能力，就代表它变成了异兽，与妖族彻彻底底无缘了。
而且它昨天晚上还觉得那只诡异弱的离谱，这能力估计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学长抖抖身子，黑色褪去，又变回了初见时那只大橘，一边任顾宁安拎着它检查，一边自暴自弃：“店长，这个能力是不是挺没用……倒是可以当个刺客玩玩，可我这种体型也不可能去当刺客啊……”
此时一只一般路过的白浮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开口：“那是你还没发现它的厉害，你身上的功德金光不见了。”
言下之意，这个能力是功德金光特意挑选出来感谢它的，不可能差。
这话一出，学长瞬间精神了不少，似乎白浮的话给了它莫大鼓励。待顾宁安把它放下了，它就继续钻进影子里，尝试着去开发它的能力了。
学长那边一时半会也出不来结果，所以顾宁安把话题引到了他更感兴趣的事情上：“你能看到功德金光？”
这下反倒是白浮愣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看不到？”
顾宁安疑惑歪头：“我应该看到吗？”
“嘿，真是奇了，你不是被道士养大的吗？”白浮似乎有点想不明白：“他没教过你开阴阳眼？”
顾宁安心里默默说了句对不起了九号你继续背锅吧，面不改色扯谎：“没有，他就教了我一些基本常识，没怎么让我接触那些事情。”
“真不负责……”白浮无语，但还是给他解释：“一般妖族和修士都能看到功德金光，不过学长身上的金光非常淡，也就我这种眼尖的才能看到。”
顾宁安若有所思。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有这种东西，不是在地星，而是在更早之前的蓝星。
最初他了解到这种东西，是在蓝星的修仙小说里，这种设定一直很常见，当时还燃烧着些许中二之魂的顾宁安自然也幻想过自已能看到，或者干脆自已身上就有一些。
直到后来在蓝星上也发生了诡异复苏，变故丛生，他失去了看到这些正面事物的能力，也明白他身上不可能有这种东西，要不是没这实力，功德金光看到他应该会想第一个把他撕了。
因此哪怕当初身边很多人都有提到这东西，顾宁安却从没亲眼看见过。
表面上顾宁安是在盯着白浮，实际上他的思维早就不知道发散到哪去了，比如说为什么初见时白浮毫不犹豫就拉着他走，一点不担心他会有什么抵触情绪，会不会在其他修真者眼里，白浮实际上就是个被功德金光包裹着的人形……？
毕竟，白浮可是货真价实四位数年龄的白虎啊，鬼知道他身上得攒下多少功德金光。
如果白浮知道顾宁安在想什么，肯定会一边炸毛一边告诉他，像他这种强者当然能做到隐藏金光，但是白浮不知道，所以他浑然不觉自已在顾宁安心中的形象已经变成了芯子是白的金色猫猫球。
嗯，大猫怎么就不算是猫呢，你看这多大一只银渐层啊……
……
白浮走的不急不缓，反正没工作的时候就算是翘班也没人能管得了他，一把手就是这么爽。
顾宁安把视线转移到不知被谁扔在地上的逗猫棒——准确来说是逗猫棒的影子上，思考了一会还是没有把它收拾起来。
刚刚学长钻的就是这逗猫棒的影子，而它到现在还没出来，顾宁安不知道贸然动作会不会给学长带来什么影响。
他轻手轻脚的下楼，去准备营业了，今天是纸人员工上岗的第一天，他得看着，防止出什么差错。
……
事实证明，裴不弃的法术确实有些水平，纸人们动作十分利落，甚至还会非常人性化的与顾客聊一两句天，但是显然不如真人智能，招人大计仍需继续进行。
今天很难得，除了学长之外的所有猫猫都以猫形营业了，几乎天天都想泡在猫咖里的老顾客见到这一幕自然十分激动，本来想来看学长的几个学生也在得到“学长去休息了”的答案后很快移情别恋，沉浸在其他毛茸茸中无法自拔。
自开店以来，顾宁安是第一次有这么闲的时候，只要坐在自家猫咖里撸撸猫，顺便和凑上来的客人攀谈一下就可以了，简直不要太舒适。
几乎一直神龙不见首尾的店长突然出现，也激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没想到一家猫咖不仅是猫猫可爱，店长也又帅又温柔，顿时在他们心中对猫咖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些。
不过别看顾宁安与客人聊的正欢，其实他一直有在分出一点心神留意着楼上的动静。
学长已经进影子里几个小时了，一直没有动静，如果下班后它还没有从影子里出来，顾宁安就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去找它。
直到余光瞥到一抹橘色出现在二楼，顾宁安才终于松了口气。
注意到二楼猫猫探头的顾客都很激动，学长也很激动，不过它激动的原因自然与人类不同。
它飞快跑下台阶，围在顾宁安脚边，顾不上那些想伸手摸摸它的人，嘴里发出急促的喵喵声。
顾宁安听懂了学长的话。
它在说——影子深处有一个颠倒过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