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好一阵子,徐斯没有再找江湖,或许知道她忙于手绘大赛的诸多事宜,就不多做打搅。
江湖铆着一万分的精力在做这件事情,当万事俱备,次日就要见真章的时刻,她开始做了最差的打算。
岳杉看出了她的患得患失,鼓励她说:“就算失败了,也不一定就是坏事,起码可以积累经验,重新来过,只要有信心就永远不缺下次机会。”
江湖识清自己的内心,自己害怕失败,在高屹面前,在徐斯面前,以及——在父亲的面前。
手绘比赛前夜,她回到家中,却失眠了。
空荡荡的大屋子,江湖开着电视机都觉得冷清。她打电话给徐斯。这时是夜里十二点。
铃声响了很久,他也许睡着了。江湖刚想放弃,那头接通了。
徐斯的声音很沙哑,显然刚从睡梦中醒过来,他问她:“睡不着?”
江湖点头,一想,他又看不到,就“嗯”了一声。
徐斯说:“别紧张,你会成功。”
她怯怯问他:“徐斯,你做过这么多项目,能不能说个成功的案例给我听听?”
徐斯想了想,“当年徐风第一次做果乳,在杭州请了鼓乐队巡街,晚报上刊广告现场派送,后来现场被挤爆,第二天经销商拿货踏破门槛。”
她笑,“还当年?不像是你做的。”
“是我爸爸做的。”
她不语。
他说:“二十年前,别人都以为这样的手笔是发疯。”
“也许我们没办法超越他们。”
这样的想法徐斯偶尔会有。
“他们有一种——我们不会有的信仰。”她说。
这样的想法徐斯偶尔也有。他说:“他们遇到的困难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但他们成功了。相信你的爸爸,你会成功。”
江湖闭上眼睛。
相信爸爸。她一直都相信,然而,她又害怕这样的相信,一直害怕着。
徐斯说:“有一句歌词——‘时光洗礼,唯有风采会留低’。他们留下的风采足够我们学习,其他的,你无能为力。”
江湖躺在床上,身体软弱下来。
其他的,你无能为力。徐斯知道她的无能为力。原来有这么一个人知道她明白她,并不是件太坏的事。
徐斯接着又和江湖说了许多话,都是闲聊,说起了他的父亲。他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深刻,也许是因为父亲去世得早,隐约只记得些许片段。
她总能从他口中的父亲,联想到自己的父亲,她说:“小时候我喜欢坐在爸爸的肩膀上,他带我去人民公园玩,那儿离我家很近,他总带我去,几乎每个礼拜都带我去。他带我去的时候就把我放在肩头。好奇怪,我怎么记得这么牢?那时候我才三四岁。他把我抛得很高,又能很稳地接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