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酒杯剔透,红酒荡漾,乐黎还想说话,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来,特别不乐意的语气,“谭子,我就说你不地道,叫我来就叫我来,干吗跟我玩空城计。”
乐黎回头,手中一空,酒杯被人抽走了,她回过身之后正看到厉宇拢着眉头,酒杯已经到了他的手里,看到她倒是缓了眼色,“小乐,你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谭其骧笑着叹气,对文青说话,“看吧,我说他重色轻友,我们怎么叫都没用,有乐乐在一准来。”
厉宇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也不反驳,就是笑着生气,“害我白白跑了次总局,你还挺周到,特地让人等在那儿通知我人给你们劫持到哪儿去了啊。”
“昨天就通知你到这儿来了,最近人影都不见,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吗?喂,小华呢?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我能把他怎么样?”厉宇看了看桌上,顺手又拿了杯果汁递给一直没出声的乐黎,然后才继续说,“那小子今天要走过来了,你慢慢等吧。”
他一贯霸道,谭其骧知道这回已经算很客气了,只好笑笑,然后跟他碰了碰杯,“你先玩会儿,晚上有事跟你商量。”
“有什么事,昨天不说清楚。”
“昨天还有点没底,今天才决定的,等会再说,不急。”谭其骧喝干杯里的酒,然后对乐黎笑,直接把这个话题跳过,“怎么样?这回看出来阿宇对你有多上心了吧,乐乐,你可别伤了他的心,别看他这副样子,里面纯着呢。”
“少来,要你操这份闲心。”厉宇呼地转身,一把抓住乐黎的手,牵着她就往外走。
他还从来没做过这个动作,乐黎手上一热就本能地想挣,但厅里人多,明里暗里都有注意过来的,眼角扫到另一道目光,是宁思蜀,立在窗边,正和人交谈,笔直望过来,又错过她的肩膀,扬手跟她身后的人示意,然后快步走过来。
她身后只有谭其骧和文青,到底怎么了?这男人又背着她搞了些什么事出来?
一瞬间大脑飞速旋转,许多念头错杂跳跃,想甩开抓住自己的男人的手,想抓住另一个质问,想回头听听谭其骧究竟要说些什么,但是想做的事情一件都不能成立,最后身体服从命令,她手指一动即告放弃,就这么被厉宇拽了出去了。
厉宇手劲挺大的,拉着乐黎一直走到露台上,楼下有人烧烤,肉类的香味一阵阵传上来,露台本来三三两两有几个人在聊天,厉宇走过去的时候动作大脚步大,他们看到后纷纷招呼,然后笑着立刻自动清场,鸟兽散得很快。
转眼露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乐黎这才往回抽手,他立刻加了点力道,就是不放。不但不放,还把她拽到露台一角。
“小乐,你过来看这边。”
“看什么?”这露台270度弧形,迎面是海景,斜侧对着山,他把她带到转角尽头,眺望出去尽是满目苍翠,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那些绿色变得深邃神秘,山里风大,风过的时候枝叶连绵起伏,浓墨叠翠,仿佛连绵树海,波涛起伏,倒比遥远的海景更惊心动魄一点。
他伸手指别墅斜后方,“看那棵树。”
是有一棵树,就贴着外墙,很高大,枝叶繁茂,冠盖浓密,一直延伸到三楼窗户边,虽然是傍晚,但是乐黎视觉敏锐,隐约还可以看到那树上点缀着红色果实。
“怎么了?是不是柿子树?”手被他抓得热乎乎的,实在不习惯,借着回答,她抽回手也往那个方向指点了一下。
他正兴致勃勃看着那个方向,手中空了以后立刻低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很受伤,“干吗,拉一下手又怎么样,我们都交往这么久。”
“哪里久,我才认识你一个月都不到,是不是柿子树?你指给我看它干什么?”她一贯的简单直白。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厉宇也一贯的继续认输。
“是啦,那棵树很早就在这里了,建别墅的时候我跟谭子老跟着咱爸过来玩,我们爬树摘柿子,我还摔下来过,后来砌墙的时候说要砍了它,我们死都不同意,他们没办法,只好把墙绕着它砌了,所以后头的围墙为了它陷进一个弯,看到没有?”
“爬树,你们几岁啊。”
“这别墅十多年了好不好?那时候我们才十岁都不到,第一次爬,你指望我技术好到哪里去?”他嘿嘿笑,说着还把头低下来拨开头发给她看,“喏,这里还有疤。”
天色模糊,但他凑得很近,那疤就在耳后,他头发乌黑,拨开后红色的疤痕坟起,的确触目惊心。
她是见惯了伤疤的人,这时候条件反射,伸出手指就去点了一下,还给了专业评价,“十多年还这么明显,那当年口子一定很大。”
背后有人咳嗽,然后是熟悉的声音,“不好意思,没想到厉先生在这里,打扰了。”
是宁思蜀,这句话说得很有礼貌,慢条斯理,不过听在乐黎耳朵里怎么都觉得有点怪异,来不及回头厉宇已经站直身子吼回去,“知道打扰了你还出声,有病啊你,滚。”
又有声音,就挨着宁思蜀身后响起来,是谭其骧,笑嘻嘻的,“阿宇,最近你小子除了知道谈恋爱还知道什么啊?快给我出来,什么臭脸,想吓死我们的合作伙伴是不是?”
乐黎回头就看到谭其骧和宁思蜀并肩站在三尺以外,谭其骧还走过来跟她打招呼,“乐乐,文青四处找你哪,有一堆小姐妹想认识你,进去跟她们说说话,我们有点事找阿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