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朗端着汤药,从外走了进来,他看到床榻上蒙着面纱病恹恹的我,秀丽面孔之上顿时现出鄙夷,他当即就毫不客气地说。
“这还只是失了个踪,若是他当场死了,你就随他去殉情么?”
也着实怪不得顾朗毒舌——
我滴水不进,他是为我担心,想把我骂醒,我明白的。
我闭了闭眼,浑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于是没有回答。
顾朗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他用力将药碗搁下,上前来坐在我的床沿儿边上,一脸懊恼地说。
“是,我知道你是在自责!可,可那炸药是我前几日改进,却忘记知会你了,你,你也不知道威力有多大啊……”
我闭着眼睛没有看他。
“风雅。”他放软了声音,伸手拉了拉我,嘴里像小时候惹恼我后哄我开心那样,轻轻地说,“风雅你先起来,咱把药喝了,喝完药我陪你出去再找一圈,你看成吗?”
我没动,也没睁眼,就那么苍白着一张脸,想了一会儿,然后喃喃地说。
“哥,你说……全天下敢对连夜出手的人,都有谁呢?”
我没沮丧,也没绝望,我是在很认真地想着。
昨日那些个黑衣刺客,招招出手凶狠,他们不像是来支援卿安,帮助他完成为我验身之事那么简单……
一定是有什么人,想杀掉连夜,或者……杀掉我。
我自认自己分析得并没有错,谁料,顾朗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先是怔了一怔,紧接着,秀丽的面孔上面浮现出浓郁的轻蔑之色,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地说。
“朝他动手?那多了去啊!”
我一霎不霎地看着他。
“你想想啊。”顾朗扳起手指开始给我算着,“他自小毒舌成癖,又阴晴不定,满朝文武大臣,哪个没被他揍过?”
我咬了咬唇。
似乎……有些道理啊。
“哦,还有皇族!”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脸笃定地陈述着,“若我没有记错,十二岁那年,他将宁王殿下推入湖中,宁王自此落下风寒,长久体弱,两兄弟的这个梁子,至今没解开吧?”
宁王……
我想了一下,他确实也有嫌疑。
顾朗这还没算完呢,“还有君国。前一阵子北部边陲似乎有些军事摩擦,兵部尚书将这事儿奏了,正值连夜心情不好,直接派人把君国那边一个城的城主杀了,你说,他们能不报仇么?”
我愣了一下。
还有这事儿……我,我不知道啊?
顾朗没理会我的表情,他想了一想,又灵光一闪地补充道,“对了,还有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