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一凛,又咬唇了。
爷爷自嘲地笑,“两个都信?”
我抬起眼,没出声,眼神中却满是不知该如何抉择的软弱。
爷爷眼神灼灼,那副神情,摆明了,是非逼我给出一个回答。
我不敢与他对视,垂下眼,咬着唇,低声说,“萧,萧祐同我一样,亦是伴连夜长大,且不说他已去了齐州,不在京城,只看他平日为人,素来温和,也,也断然不会做这种事的!”
“去了齐州?”爷爷凛然冷笑一下,“你亲眼见他前去的么?”
我抬起眼来,愕然不解。
爷爷狠狠攥拳,眸中满是恼火,“出京当日,他便李代桃僵,以旁人替代自己坐在马车之中,将顾府暗卫诱走。他若没有阴谋诡计,怎会多此一举?”
我呆了一下。
爷爷霍然起身,冷冷地说,“是非黑白,一清二楚,陛下被人劫走,无论安然与否,连国必然大乱——这样的境况,不正是被齐州灾事缠身的萧家所期待的?”
“那也未必!”我听得头脑直懵,猛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地说,“也,也许是因为连嫣啊!”
爷爷顿了一下。
我一脸焦急地朝他说着,“萧祐走时,我曾被连嫣绑架,她口口声声说要帮他和萧家,自然会追上去的!萧祐为了躲她,让别人替代自己,躲开追踪视线,同样不无可能啊!”
“一派胡言!”爷爷气得胡子直抖,他抬手将案上茶盏狠狠拂下,气愤瞪着我说,“除了萧氏一族,又有谁敢妄动陛下?!”
我眉头一皱,险些脱口而出将顾朗对我说的那番话给喊出来,万幸理智残存,我喉咙动了一动,急急将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咽下。
爷爷一脸愤慨,袍袖之下,手指关节咯咯作响,显然是怒到极点。
他眉毛直竖,怒瞪着我说,“满朝文武,有几人真正归附陛下,又有几人将陛下当做昏君,还有多少是唯萧相马首是瞻的,你知道几个?!你无须在此与我争执,卯时早朝,你且去看看,若无朝臣追问陛下去向,并借机生事,我顾天自此叫你爷爷!”
我僵住了。
“风雅啊风雅,儿女情长,最是误国!我看你几时能醒过来!”
爷爷最后看我一眼,愤怒拂袖,大步走了。
我坐在正厅之中,久久,久久,没动一下。
卯时早朝,我换好官服,一脸苍白地赶往皇宫。
刚出正门,竟然遇到了卿安。
他一袭玄衣,倚墙而立,正站在太师府与朱雀街的街角。
看样子,是在等我。
大老远地瞧见他,我脚步一顿,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瞬间变得更差。
我扭头就要改道走了。“哎哎。”卿安见状,连声喊我,嘴里依旧是万年不变的轻佻笑着,“风史大人,怎的见我就躲?”
被他伸手拉住了胳膊,我顿了一顿,冷冷地说,“风雅近日衰神附体,已经够倒霉了,可否拜托君使去祸害别家?”
他哈哈大笑,“瞧你说的!”
手掌摊开,掌心一颗药丸,他笑眯眯的,“呶,把解药吃了。”
我冷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