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喃喃说,“他没喝酒,就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八年以来,连夜虽阴晴不定,我却知晓他的性格——他素来喜洁,且待人冷漠,陌生的人,根本就碰不得他。
“那个很漂亮的姑娘……”我想了一想,低头笑了一下,“既然能亲到他,想来,是同他相识的吧?”
他既然清楚自己的举措,作为史官,我只负责记录便好,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
我的话,让水月着实怔了片刻,与此同时,她的眼神由困惑变成震惊,再由震惊渐渐变成了忍无可忍的崩溃之色。
她抬起纤纤玉手,葱指朝我脑门戳来,俏脸上尽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你……你啊!!!”
水月的恼火,来得着实没有缘由,她跺了跺脚,丢下我便给连夜送点心去了。
我站在门外,怀里抱着《要录》,低下头来,盯着脚尖,唇角没心没肺的笑容一点一点敛起来了。
凉风穿过的回廊上面,我一个人站着,站了好一会儿,空着的那只手抬了起来,按到了胸口所在的位置。
那里,莫名其妙,钝钝的。
我扯了扯唇角,暗骂自己,“风雅,你有病啊……”
连夜在迎春居里呆了足足半日,我自然也走不得,一直在外陪着。
先开始水月生意挺忙,不时有王公贵族世家子弟前来潇洒,她少不得要陪着。
而连夜这间雅间僻静得很,显然是水月特意为他留的,好半晌都无人经过,我无聊得很,索性朝她的手下要了一壶清酒,倚在栏杆上喝着。
雅间里还是低吟声不断,那绝色姑娘奔放得很,想来是极其快活,笑声根本就不带压抑的,银铃般冲破房门,直往我的耳朵里面钻。
——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我嫌她吵,抄起酒壶的频率越来越快,大口大口地直往自己嘴巴里灌。
我说过的,作为连夜的伴读,为了替他挡酒,自小我就有作饮酒方面的练习,我酒量极好,轻易是绝对不会醉的。
可是今日,照我这样不管不顾的喝法,三壶酒水下肚,竟然有些醺然了。
我握着酒壶,喊丫鬟再给我送一壶来,丫鬟没来,来的是一袭玄衣。
我抬起眼,就看到了卿安那双狐狸眼。
卿安摇着折扇,笑眯眯的缓步走了过来,他很贱地朝我寒暄,“哎呦风史,借酒浇愁哪啊?”
消你妹。
我打了一个酒嗝,毫不犹豫,直接甩他一个白眼。
他嘿嘿地笑,凑近过来坐在我的身边,狐狸眼溜着雅间,笑声暧昧极了,“连皇他……在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