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云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带着玉镯子的手转而搂住了明苑火热的脖子,靠近他的耳边,声音柔媚:“那说好了,大人可不许骗我……”
娇媚的声音配上云鬟含情的眸子,明苑咽了一口唾沫,转身抱着女子就往床上去——
云鬟躺在床上,白皙的脚在他身上挑逗。她身上只披了一件轻纱,姿势诱人,明苑的气息逐渐加粗,人影将她妖娆身影笼罩。
云鬟看着男人眼里展露无疑的欲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来。
男人嘛,不过如此……
她的手勾上明苑的腰带,正欲解开,却忽然听见一阵呼啸之声——
声音还没消散,眼前的男人却没了脑袋!
鲜血喷涌而出……
又是一声闷响,明苑的头跌落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到了云鬟脚边……她一低头,与那头颅面面相觑,只见明苑还睁着眼,脸上仍带着情*欲的颜色。
脖颈间的鲜血喷泄而出,像是夏日暴雨,瞬间浇满了整座屋子,床上,地上,墙上,肉眼可见之处统统染上了猩红血液,宛若人间地狱。浓厚的血腥气在房间里传开……
云鬟用尽全身力气,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叫,旋即“咚”的一声晕倒在了床上。染了血的手腕上,玉镯子泛着浅浅的荧光。
。
调任的工部尚书还未上任便被人在青楼里砍了头,这消息就像是平地一声惊雷,迅地传遍了通京上下。
有人说,明苑是与人结了仇,这才被杀,还有人说,他是因为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这才被砍……关于他死亡的种种众说纷纭,叫人辨不明真假。
前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蜀皇当晚正宿在隆昌宫,忽而听闻此事,摔碎了叶鸢最喜欢的一套八宝镶金茶碗,令常修连同大理寺一定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听闻明苑的死讯,常修一下子便想到了昨日中午在东宁楼遇见他,有意躲闪的模样如今看来更是可疑,当即招来了手下两个探子前去东宁楼,自己则和大理寺卿一道去了案的钟韵楼。
明苑死的时候,正是钟韵楼最热闹的时刻,云鬟一声惊叫,引来了不少客人,都见到了明苑死时的惨状,而云鬟作为第一目击者,因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一直没有回过神来,疯疯癫癫地缩在床上,嘴里不住地嘟囔着:“死,死,血……”
见状,大理寺卿崔楚华与常修相视一眼,皱了皱眉。
“大夫看过了吗?”常修问鸨母。
鸨母忙道:“回大人,看过了,大夫说,受了大惊吓,喝了安神药也不管用。”
崔楚华闻言,上前两步想要靠近云鬟,云鬟却颤抖得厉害,身子一个劲儿地往床榻里缩,双手抱着大腿,手腕上那支玉镯子分外显眼。
崔楚华一愣,不顾云鬟挣扎,抓起她的手,往天光下看去——只见那碧玉镯子上,刻了一朵微不可察的紫鸢。
“这镯子,你哪里来的?”她问道。
云鬟被她吓了一大跳,使了好大力气挣脱她的手,连滚带爬地缩进了床帐里面。
老鸨见状,忙道:“这镯子我从未见她戴过,怕不是昨晚那明大人送的。”
常修看向崔楚华阴沉的脸,问道:“崔大人,这镯子可有什么不妥?”
崔楚华挑眉:“没什么,只是这镯子成色上好,不像是北街女子能戴得起的。”
西门街巷作为通京的风流之地,有南北之分,南边的青楼装修雅致,姑娘们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若想与她们春晓一度,不光银子要撒够,人还得有才情,是通京风流达官贵人惯爱去的地方,挥金如土,并非明苑一个小小的侍郎能够承担的。
相较南边,北街的青楼便要朴素许多,一分钱一分货,明明白白写在牌子上,没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楼里的姑娘们倚仗的就是自己容貌和床上功夫,所见即所得。
当然,这样一来,这北街的恩客们送礼,自然也不如南街大方。
崔楚华看了一眼疯疯癫癫的云鬟,只道:“若说是明苑送的,倒也说得过去,刚刚升迁,想要好好为自己的小情人挥霍一把,倒也说得过去。”
鸨母闻言,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了这位贵气的女官一眼,眉宇之间满是诧异。
崔楚华今年二十五,是个女子,且是个身材匀称,面容姣好的漂亮姑娘。寻常世家姑娘到了她这个年纪,多已嫁人成家,做了正头娘子,一则接触不到这灯红酒绿的事情,就算是听闻了,也只会觉得脏了自己的耳朵。
然而崔楚华在提起明苑和云鬟关系的时候,口气却十分轻巧,甚至于不以为意。
对于崔楚华的直白,常修早已见怪不怪,低头打量了云鬟手中的玉镯子一眼,旋即移开了目光,提议道:“既然也问不出来什么,咱们先去明苑家里看看吧。”
崔楚华点头应是,临走前又看了一眼明苑死时的屋子——
虽然尸体已经被大理寺抬走,然而满屋的血腥气仍未散去,猩红鲜血干涸后变作绛紫色,染满了整个房间。
她移开目光,却觉背后一阵寒凉。
饶是她见惯了命案,还是觉得这杀手,好生凶残。
得知明苑的死讯,他的妻脸色虽然不虞,却一点泪痕也无,为常修和崔楚华倒了两杯热茶,微微黄的脸神色淡然地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