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起靠着桌子喝粥,等干活的俩人收拾得差不多了,万林生放下碗说:“放着,我来。”
“歇着吧,这儿不用你。”曹小山把串放到烤炉上,“今天你休息。”
“我来,我也会。”张东桥喝完了也放下碗跟万林生说,“今天尝尝我们外行人的手艺。”
万林生给曹小山带了半只羊,想让他留着慢慢吃,第一天还没过,羊腿就被曹小山架上了烤炉。
张东桥烤得意外的不错,外焦里嫩。
“我哥做饭好着呢。”蒋立伟吃得欢,“没什么他不会做的。”
“行啊,东桥,谁要跟了你可有口福了。”陈海聪说。
万林生找出来一个小烤炉,也没往里放碳,在上面放了几个烤好的肉串,石头煞有其事地坐在小凳子上,不停地翻肉串,万林生怕签子扎到他,把尖头掰掉一点儿,坐在旁边守着。
张东桥喝了一口啤酒,笑着说:“凑合吃吧,等回去了你们到我那儿吃一顿,曹哥也去。我一直就没好意思开口,给你们做饭跟关公面前耍大刀差不多了。”
“我们就爱家常菜,等着这顿了啊。”陈海聪抬着下巴说。
“好嘞!”张东桥仰头又喝了一口酒,眼尾扫了一眼万林生。
几个男人就他乖乖地坐在边上看孩子,滴酒未沾,以前一起吃饭也没见他喝过,只说不能喝,身体受不了,陈海聪也从来没让过他酒。
“万哥,你真不来点儿吗?”张东桥从箱子里拿出一瓶啤酒举到万林生面前。
“他?他哪能喝酒。”曹小山摆摆手,“这瓶酒下去咱也甭在这儿待着了,直接去医院守着吧。”
“这……”张东桥眨眨眼,“什么情况?”
“前些年他胃出血差点儿把我们一帮人吓个半死。”曹小山还没忘记开玩笑,“不对呀,你俩都搞对象了,他这情况你不知道?”
“滚蛋!又他妈胡咧咧。”万林生从后边踹了曹小山一脚,“这什么好事儿,我到处宣传去?”
“诶,东桥,你不知道,林子那次把我魂都快吓没了。”曹小山没理会万林生,接着跟张东桥说。
曹小山是万林生大学同学兼舍友,四人间里关系特别融洽,陈海聪有事儿没事儿就去万林生宿舍,几个人都很熟悉。
毕业后有时间就一起聚聚,那次正好去万林生家,都没少喝,一个个都有点儿高。
吃差不多了,几个人就坐那儿围着桌子聊天,聊着聊着万林生就不对了,坐立难安似的,脸煞白,还出了不少汗,当时他家都以为他喝多了要吐。
曹小山正好挨着他,就站起来想给他让出地方让他去吐。
万林生晃悠着往卫生间走,刚到门口,吐是真吐了,一口鲜血喷了满地,吓傻了一屋的人。
吐完万林生扶着墙慢慢跪下,脑袋耷拉着直接趴到了地上。
几个人瞬间都清醒了,手忙脚乱地去看万林生,凳子椅子倒了一地。
万林生当时已经没了意识,几个大男人在旁边哇啦哇啦的,他没有任何反应。
陈海聪急得一头汗,都快哭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电话!操!电话,快点儿,120!”
陈海聪着急忙慌地从地上爬起来去餐桌上抓电话。
救护车来得很快,到了之后把万林生抬上车,只让跟一个家属,陈海聪拿着刚才从万林生钱包里找出来的身份证跟着上了车,其他几个人打辆车也跟在后边。
幸好医院离得近,没多长时间就到了。
到了医院就进了抢救室,做了胃镜之后确诊是急性胃出血。先是给做内镜止血,止不住,最后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的人奄奄一息,手术室外的人狼狈不堪。
好在有惊无险。
麻醉复苏后,万林生全身插着管子被推了出来,陈海聪曹小山几个人还有匆忙赶来的万林生父母一起围了上去。
后来大夫好一阵嘱咐,说万林生的胃不是一时半会儿落下的病,是长年累月的生活和饮食不规律造成的。
病好了以后,万林生不敢再玩命儿干了,多请了人,陈海聪又赖着非要给他帮忙,自己差不多成了甩手掌柜。
“要说还得是海聪,跟林子打小的感情。”曹小山说着说着就跑偏了方向,感慨道,“重情义,我们再关心也做不到海聪那份儿上。”
说完又补了一句:“要不方悦喜欢你喜欢得跟什么似的呢。”
“滚蛋!你他妈可真能扯,这都能扯到我媳妇身上。”陈海聪使劲儿拍了曹小山一下,“那店有我一半呢,我能跟你们一样么,我那是怕林子不好好管,再给我干歇菜了。”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曹小山一个劲儿地点头。
张东桥没再理会接下来的对话,搬个小凳子,蹭着挪到万林生旁边,石头还在摆弄他那堆串。
石头越干越灵活,张东桥盯着看了一会儿,扭过头问万林生:“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呢?你不说陈哥也没说过。”
万林生伸手把一串歪了的香菇摆正,笑笑:“我不让海聪说的,平时我自己注意点儿就行了,要不然跟别人吃个饭还得顾忌着我,大家伙儿吃都吃不痛快。”
听完,张东桥去翻那些体现不出自身价值的串,从头到尾全转了一遍,石头抬头皱着眉说:“爸爸,那些还没烤好,不要动了。”
张东桥过滤掉石头的抗议,坚持翻完之后,歪着头,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问:“我……也算别人?”
【作者有话说】
石头:我真是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