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和他照镜子,两人面对面一模一样的动作。
如果对方不是在意你,她是做不出来的,这是一种完全不由自主的潜意识行为。
被祁渊现了,他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就刚才他还在想沈逸矜如果一直这么排斥他,他还能从哪里下手?
他看着她,心情偷偷儿得好,真想放声笑一会,但最终他还是敛住了神情,没有挑明,也没有表达兴奋,脸上反而绷紧了,绷出了些许认真,是那种谈事情的认真。
他大概知道了这是沈逸矜感兴的话题,他说:“生意生意,生得就是意,那个‘意’可不就是人情?做生意就是到处施人情,攒人情,欠人情,还人情。没人情做什么生意?”
他心里很清楚,沈逸矜理智大于感情,即使她对自己有动心,她也只会任其埋葬。
今天他是托了按摩椅的事来的,而以后如果没有合理的借口,那他可能再接近不到她,可能将会永远被她关在心门之外。
祁渊放下的扇子又打开,朝着沈逸矜摇起来,和她大谈生意经。
他循循善诱,说:“你要是不喜欢欠人人情,大可礼尚往来,别人帮了你什么,你回请一顿饭,送点小礼物就行了。人情就是要互相利用,互相亏欠,用多了,欠多了才有那味儿。”
沈逸矜看了看他,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单听他的言词好像是这么个理,可是这个话从祁渊嘴里说出来总有点怪怪的,他不是最不讲人情,最冷血的人吗?
祁渊见她神色微动,话锋一拐,又说:“就说我们两个好了,就算没了那层关系,但是我们还可以有很多其他关系。”
“你给我装修房子,我是你的客户。你还有西江郡的股份,也算是望和的股东。我们生活在一个城市,生活圈多多少少有些重叠,保不齐将来我们还会有些别的关系。”
“这么多关系摆在这,你说我们怎么可能以后像两个陌生人一样,老死不相往来?”
沈逸矜放下筷子,面吃完了,汤也没剩,男人迫切得想在她心里争一席之地,她终于回过味来了。
她将手收回,放在了大腿上,四根手指攥成拳握住自己的大拇指。
这是一个自我保护的动作,祁渊看着,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
但沈逸矜又将上半身微微往前倾,对上男人的视线,说:“你说的我都懂,我就是不想和你再生感情上的事,如果你能和我只做朋友,就普通的那种,我是欢迎的。”
祁渊眼皮子猛地跳了两下,心里直叹太好了,他心爱的姑娘是勇敢的,不是固步自封的,是愿意走出来,接纳事物的。
祁渊笑,朝沈逸矜摇着的扇子更轻快了些:“那我以后能来蹭饭吗?”
沈逸矜从他眼里看到一丝类似胜利的喜悦,正了正脸色,警告他:“如果你是想借普通朋友对我温水煮青蛙,那这个朋友我还是不会要的。我要的是干干净净的普通朋友关系,不带一点点男女之情的那种。”
祁渊微怔了下,若有所思:“就像闻哲语和陈嘉远那样对你吗?和你建立另外一种关系,取代爱情?”
第4o章夜夜夜漫长
沈逸矜没想到他这么犀利,说中了她与他们的相处之道。
她沉默了片刻,给了肯定答案:“是的,你能吗?”
祁渊没有立即回答她,两人的面已经吃完,房间里的冷气汩汩地吹过来,餐厅里早就没那么热了,但他摇扇子的手攥满了汗。
好像思虑一个人生的重要决定,好一会,祁渊才看去沈逸矜的眼睛,和她说了一个字:“好。”
后来那天,两人就这么和解了,终于把那段别别扭扭的关系扔下,跨进了友谊的小船。
祁渊颇有兴致地传授了自己平时的为人准则,听得沈逸矜一会一句点评:“行啊,祁渊。”一会又出感叹:“佩服啊,祁渊。”
祁渊受到鼓舞,越说越多。
他说:“这些我从来没跟人说过,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的。”
沈逸矜笑,嗯嗯点头:“我也是把你当朋友才听的。”
很好。
祁渊舌尖用力扫过齿贝,最早那个伶牙俐齿,很会和自己抬杠的沈逸矜回来了。
后来,祁渊走了没多久,夏薇回来了。
夏薇告诉沈逸矜,今晚她遇到的老同学是祁时晏。
沈逸矜一个回神,明白了,敢情这还是祁渊的伎俩,故意让祁时晏支开夏薇,和她单独建立友情。
指尖捏着微信里添加的好友,沈逸矜靠着阳台的门,看着那台昂贵的按摩椅,脑海里是祁渊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做朋友,用心何其良苦。
“我怀疑他说请我看电影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进场就睡觉。”夏薇在房里走来走去,不停地拍着胸脯,有些气愤又有些激动地控诉着祁时晏。
沈逸矜笑着看她:“睡了整场?”
夏薇按住胸脯,脸上忽而转红:“是啊,靠在我身上。”
沈逸矜走过去,弯下腰,把脸贴到她胸前,做了个贴心的安睡姿势,问:“是这样睡的吗?”
夏薇脸更红了,推开她:“滚开啦。”
沈逸矜大笑,抱住她,撒娇:“不嘛,我要睡。”
夏薇弯起脚踢她:“找祁渊去。”
“不嘛,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