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微光划破漆黑的天幕,为世界带来了光明与温暖。
双目皆盲的僧人虽然不能感受到这样的光线,却能感受到温度的提升,凭借着生物钟的提醒,他早早的起床为庙宇里的孩子们准备早餐。
拎起木桶,僧人像往常一样来到附近的河边打水,等到河水灌满水桶,他按照来时的路走回去。在路过树林边时,僧人被不知何时出现在树下的人吓了一跳。
不怪僧人受到惊吓,因为丧失视觉的问题,他是靠嗅觉、听觉和触觉来感知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存在。在僧人的感知范围内,那里明明不存在人类,他能闻到的只有草木的清新香气,然而下一刻,他却听到了属于人类的沉稳心跳声以及呼吸声。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难道传说中索命的恶鬼终于不再害怕阳光,而是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人类的面前了吗?
不,不对,虽然淡到闻不出来的,跟草木不同的气味,但是僧人并没有闻到尸臭味,那么附近那个不明生物应该不是食人的恶鬼,可是……到底能是什么呢?
僧人怯懦的往后退了几步,一个不小心踩在了布满青苔的石头上,脚下一滑,他连人带桶一起摔倒在地上,在惯性作用下,水桶甚至直接滚到了少女的脚边。
这样的动静令闭目修养的少女醒了过来,她双手紧紧捂住耳朵,闷声闷气的道:
“你这家伙真的太吵了,到底在搞什么?”
“对、对不起,我、我这就走。”
僧人半坐起来,他来不及观感知自己有没有受伤,第一反应是土下座朝少女道歉。少女皱起了眉头,将木桶拎起来,顺便使用小型的水遁将木桶灌满,接着才把木桶放在僧人面前:
“等等,你的东西。”
“谢、谢谢……您。”
僧人双掌合十,不停弯腰向少女道谢,他又高又瘦弱,看起来像个长麻杆,即便如此,也极为轻松的单手拎起了装满水的木桶。后者冷淡的应了一声,脚掌轻轻力,几个纵身便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自那天之后,僧人又屡屡在河边树林里遇到少女。
僧人虽然看不见少女,但他每次遇到对方的时候,对方总是在休息。少女通常是躺在树上,若非还有心跳和呼吸,她整个人几乎已然同树融为了一体。
偶尔还会为对方到底是什么而感到不安,久而久之,僧人也坦然接受了树林中有这样一个非人亦非恶鬼的存在。有的时候,僧人甚至会向少女问起,对方如何解决生存问题,如果不嫌弃,他这里还有一些干粮,可以匀给少女,不过少女总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前者。
到了后来,少女出现的次数逐渐变少,僧人反而进展到会絮絮叨叨的跟少女讲他收养的孩子们的事情,通常情况下,都是僧人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少女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鲜少做出回应。有时少女还会在僧人离开前,甩给对方一些野果或是野兔,以及一些其他奇奇怪怪的能吃的东西。
某一天,僧人照常从河边打水离开后,再一次遇上了高坐在树枝上的少女,他局促的放下水桶,双手合十向对方行礼:
“这位……小姐,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请教过您的名字,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我的名字?这种称谓无关紧要吧,非要问的话,嗯,森——”
千手心乐原本敷衍性的想说出“森鬼”这个称号,一想到僧人还养着好几个小孩,这个时代“鬼”又是特别的存在,她略作停顿,认真的报出了家族名号,
“我出身于森之千手一族,姑且称呼我为‘千手’就可以了。”
“但是——”
僧人诚惶诚恐的弯腰低头,少女反而轻快的摆了摆手,之后补充道:
“不用太过于纠结,关于我的事情,知道的太多,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并非是好事,好好活着就是。对了,我在你们的寺庙附近闻到了紫藤花的香味,恕我直言,你们饭都吃不上了,还要烧这个香,是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吗?”
“啊,那是……寺庙里过去的庙祝和老家传说里曾经提到过的,食人鬼除却阳光之外,也非常害怕紫藤花的存在,所以我每天晚上都会在寺庙附近点燃紫藤花香,来确保孩子们的安危。”
“所以那些家伙除了阳光外,还有这个弱点?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