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一个神迷而狡黠的笑容,似乎因为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而洋洋自得,鬓有些散了,碎乱飞,像只毛绒绒的兔子。
她骂了孩子几句,伸手欲扣上盒子。
“嗯。”她很骄傲地点了下巴,指着他的鼻子,笑得花枝乱颤,“黑莲花呀,就是你。”
慕瑶无意中低头一瞥,转身欲走的脚步霎时顿住了。
“我?”
“怎么了?”柳拂衣一回头,就看见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盒子里,脸色有些白,“瑶儿?”
妙妙伸手烦躁地推了推他从脸侧滑落下来的马尾,头被她推得一晃一晃,梢扫在她脸上,她偏头躲了躲,随意答:“你呀。”
慕瑶几步走过去,有些失态地看着竖着贴在盒子边上的一张纸,黄纸只露了个角,角上画了个有些褪色的复杂图腾。
他的喉结动了动,伸手扳住她的双肩,将软绵绵的人放倒在了桌上,双手撑着桌子,将她挟制在他空出的空间里,凑近了她的脸,睫毛下的双眸漆黑:“等谁?”
柳拂衣顺着她的目光看了半晌,反应过来,那个图案……
“……”妙妙拧起眉,苦大仇深地盯着他。
她伸出手指着盒子,“那个,我可以看看吗?”
慕声一怔,旋即欺近了她,眼里含着一点复杂的光:“等谁?”
老板娘望着她,狐疑地将那张牛皮纸抽了出来,原来是有厚度的,是个信封,信封显得有些年头了,边角黄而脆,透着光,好似干枯的落叶。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放开手,进入了恬静的入定状态,微笑着放空了。
慕瑶的眼睛紧紧盯着信封上画的图腾:“这是我慕家的符号。”
她的眸子动了动,露出了一点满意的笑意:“我等你很久了。”
“啊。”老板娘眯起眼睛,似乎是想了半晌,“你姓慕么?”
四目相对,慕声一动不动地任她扯着,凌妙妙望着他,辨认了半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太好了。”
慕瑶抬起头,急切道:“我是慕家现在的家主,我叫慕瑶……”
力道很大,不知道的人从侧面看,还以为她要跟人打架。
“不。”老板娘摇摇头,“不认得你。”
凌妙妙呆滞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抽回了手,反手一抓,紧紧住了他的领子,往自己这边扯。
她费力地想了半天:“这封信是让人退回来的,大概六七年前。”
“嗯。”他顺势坐在了椅子上,牵起她的手背亲吻,不经意泄露了眸中浓郁的黑,“后悔也晚了,你今生都是我的人。”
“有一个姓白的外乡女人,长得很漂亮。”她比划着,“她在这里转了好几天,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嗯?”她愣愣地看着他,拖出个长长的鼻音,似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成婚了?”
“她听说我家男人在码头做工,可以托人带信,就在我这里写了两封信,一封送给姓慕的,一封送给……姓白的,大概是娘家。”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温柔地说过话,“已经成婚了,妙妙。”
“姓白的,这个。”她指着信,“没送出去,送信的人又给退回来了。退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我本想打开看看。可是打不开,便一直留着。”
一进门,便将她抱在桌上,妙妙坐在桌子沿,没骨头似的东倒西歪,他伸手一扶,将她支撑起来,俯视着她的脸,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帮她理了理额头上凌乱的头:“已经成婚了……”
信上的慕家标志,既是震慑,也是封印,印住了信封,内容绝密,不可为外人所知。
只是她的脑子……莫不是还停留在上次喝酒的时候……
六七年前,岂不就是……灭门前夕?
“……”他这才明白,她这一路上不是在问他,是在请求他。
白瑾竟然在那个时候来过无方镇。
“别喜欢慕姐姐了,喜欢我吧,喜欢我。”杏子眼里混混沌沌,额都被汗水打湿了,看起来特别可怜,揪着他的袖子不放,重复了一遍,“别喜欢慕姐姐了……”
慕瑶张了张嘴,嗓音干涩:“白瑾……是我母亲。”她伸出手,“可以……可以给我看看吗?”
“……喜欢。”他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迈进了房门。
她的指尖印在信封上,微光一闪,那个符号便消失了,慕瑶和柳拂衣对视一眼,颤抖着手,抽出了信纸。
慕声的心思一直在飘,路走得有些磕磕绊绊,凌妙妙在耳边哼哼唧唧,反反复复地念叨:“子期,你喜欢我吧,喜欢我吧……”
“父母大人亲启:
不是普通的拦腰抱——由于她醉了之后紧紧搂着慕声的脖子不放,他将她以拔萝卜的姿态抱起来之后,凌妙妙就势横坐在了他手臂上,双手交叠地搂着他趴在了他肩头,任他托了回去,只露出一双委委屈屈的眼睛。
女白瑾至无方镇,怨女未有踪迹。思及近来家中之变,频感不安,怕与怨女相关,乃早年种下之因果。入秋以来,咯血严重,恐时日无多,留信于父母兄长,以备不测。”
这天晚上,妙妙是被慕声抱回房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