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凌妙妙赧然点点头。
他抬头一望,凌妙妙将窗户推开,正趴在窗口瞧他,不知趴了多久,脸都让风吹红了。
柳拂衣放进嘴里一尝,笑了:“妙妙,盐放少了,五香粉放多了。”
脆生生的一声唤,将他从深渊中带出。
凌妙妙憋了半天,谅他今天结婚,哼道:“知道了。”
“子期。”
盖着盖头的慕瑶把盖头掀开来,露出完美勾勒唇形的红唇,小心地吃了一个,给妙妙解围:“我觉得挺好的。”
少年蹙眉,紧闭的睫毛颤抖着,太阳穴一阵阵痛……忘忧咒已解,怎么还是会有这种感觉?
柳拂衣附在她耳边道:“她做饭实在不行,得好好练练。”
只是……这段记忆应当在忘忧咒之后,为什么他之前却不记得?
慕瑶忍俊不禁:“其实,我比妙妙也强不到哪去。”
那时候她还在,想尽办法告诉了他本来的名字。
“那不一样。”柳拂衣答得一本正经,“你有我,我会做饭。”
现在想来,那一日白怡蓉的语气,连装腔作势的冷漠下面,是挡不住的熟悉的温柔。
凌妙妙捂住了眼睛,只从指缝里看他们卿卿我我:“……柳大哥,吃完快点洞房去吧。”
她一向折腾惯了,大家都习以为常,白瑾默念了一遍,没挑出什么错处,便笑着答应:“那就叫子期吧。”
柳拂衣果然不吭声了,正襟危坐起来,专心致志地吃饺子。一向反应迟钝的直男代表,在妙妙的调侃下,竟然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请人起了个名,转运的,叫做子期。”
妙妙则好奇地盯着慕瑶的露出的嘴唇。
“慕声还没有表字吧。”她不经意地问,慕怀江不以为意,白瑾则有些奇怪地看过来。
从慕瑶出场开始,她一直是以清清淡淡的形象出现,几乎从未见过她浓妆艳抹的样子。
那是在刚入慕府的时候,在一次吃饭的时候,白怡蓉一反常态地提到了他。
妙妙心里当即痒痒的,小心翼翼地问:“慕姐姐,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脸呀?”
又有一段回忆涌上脑海。
“可以啊。”慕瑶顿了顿,抬起手刚准备撩起盖头,便被柳拂衣按住了手。
少年翘起嘴角,自嘲的笑意蔓延,眼里含着一点冰凉的光亮。
“我的新娘子,只有我可以看。你看算怎么回事?”
如果没有他,一切就不会生。如果不是因为他,暮容儿也不会被怨女吞噬。他便是那个祸根。
妙妙气急败坏地“哼”了一声。
他的手掌按压着自己的心口,慢慢地,胸口的温度传递到了冰凉的手掌。
柳拂衣挽着慕瑶入了洞房,二人的步子和缓平静,带着说不出的温馨恬然。妙妙远远望着,心里欢喜交杂着忧愁。
而他由此从六亲不识的怪物,退让一步,变作可以伪装成人的半妖,时至今天,还依旧有爱恨,有□□,有温度地活在这世上。
如果剧情线没有出大错,主角二人的成婚,标志着《捉妖即将进入最后的尾声,最后一个巨大浪头打来之后,故事在高潮中戛然而止。
容娘握着他的手,怜爱地理了理他的额:“不要怕娘,娘会拼命护着你,要活下去。”
而这最后的关卡,是他们所有人的死劫。
由爱生恨,孕生怨女。
回到房间,妙妙坐在妆台前,对着镜子梳头。
断月剪乃仙家之物,断爱断恨只能择其一,断了他与生俱来的恨,就断不了她累及一生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