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宫出来,苏慕言紧紧地握住弟弟的手,激动的说道:“又长高了,慕云。”
苏慕云见姐姐眼角湿润,伤感道:“姐姐,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苏慕言笑,眼睛里都是泪花:“你可吓坏我了,我以为~”战场刀枪无眼,她等不到弟弟,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
苏慕云想起战场上的惊魂一幕,心有余悸,轻声道:“都过去了。”
陆政看着一时伤感的姐弟俩,淡淡道:“你姐姐给你做了衣服,怕你受苦。”
苏慕言闻言,默了默,听出了陆政的揶揄。她刚进书院大厅就看见了,苏慕云锦衣华服,并没有像她想的那般艰苦落魄。
有宫人不知何时已经将苏慕言做得衣服拿了来,递给她。陆政说过让她不要做,交给婢女去做,可她偏偏不听,偷偷地做。陆政即便知晓,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去计较。
看着弟弟身上穿的,又看看自己做的,苏慕言竟窘迫的拿不出手。
苏慕云好奇的望着她手里的衣服,笑道:“姐姐,我试试。”说着脱下身上的长袍,去接苏慕言手里的衣服。
苏慕言尴尬的解释:“姐姐手拙,做的不好。”
苏慕云浑然不在乎,披在身上。虽然苏慕言的绣工没有苏夫人那般精良,但也算好的,只是和宫廷绣娘的手活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挺好的,我很喜欢。”苏慕云开心的说道。这布料是上好的布料,虽不是十分精致,可是苏慕言亲手缝制的,苏慕云心里一暖,比穿那些华服还要开心。
“明日我就穿着它上学。”苏慕云开心的笑着,忽然听到一声沉闷的轻哼,笑容僵了僵。
陆政冷眼看着这对亲密的姐弟,以及苏慕云身上那件刺目的长衫,冷嗤道:“你姐姐为了赚银子也不容易,生怕你缺吃少穿,苏府揭不开锅。”
苏慕云闻言,愣了愣,看向面露尴尬的苏慕言,喃喃道:“姐姐,我很好,家里也很好,皇上开恩,将原先的田产又赐给我们,你不用担心。”
苏慕言脸微红,想起自己为银子苦恼的时日,有些无措。尤其当着陆政的面,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瞒着她,害她胡思乱想,害她做了丢人的事。她明明该怨他的,可又怨不起来,毕竟因为他,苏慕云能够拜师在太傅门下,苏府的家仆也解决了生计问题。
“身上的长衫还是脱了吧,穿着它,让宋家那两个小子见了,又要嘲笑你。”陆政冷言道。
苏慕云沉默了会儿,笑道:“没关系,他们笑就让他们笑,反正他们没有姐姐给做衣裳。”
苏慕言闻言,脸上绽放出了笑意,她温柔的望着弟弟,眼里都是星光。
咚的一声,一颗石子被陆政踢到了水里。苏慕言望过去,就见陆政沉着一张脸,冷声道:“不识好歹。”
苏慕云讶异的望着陆政,只见陆政一脸寒气,负手而立,似乎在置气。可为什么置气,他也不知道,只能无措的望着姐姐。
世人都传陆政性子暴虐,喜怒无常,苏慕云曾经也这般认为。可自从跟着郑书敖回云都见到陆政后,倒鲜少见他发脾气。
陆政来看过他几次,虽沉着脸,但性子还算温和。陆政总是坐在姐姐出嫁前住的院子里,同他饮酒,他总是会问苏慕云一些关于他姐姐的事情。小时候的,长大后的,在郦都的,他通通想知道。
苏慕云自然不会都说,只捡了幼时和姐姐相处的事情说了说,也不一定是说给陆政听,也像是一种回忆。
陆政在苏慕云面前毫无防备,常常喝到昏睡过去,睡前还在念叨着让他继续讲。男人或许比较了解男人,苏慕云看得出来,陆政很爱苏慕言,比秦豫犹甚。
陆政喝多了酒,尚且清醒的时候,也会给他讲苏慕言的事。比如某年某月某日,苏慕言在哪条街上看戏,虽然戴着纱帽,可他还是能一眼认出。比如将军府后院的外墙上,刻着很多模糊了的字,都是关于苏慕言的。苏慕云曾好奇的翻过墙去看,斑驳的砖墙上果然刻满了字,密密麻麻的全是思念。
比如在阳城时,他的脑海里曾有过大胆的想法,他想带着苏慕言走,离开君国,走的远远的。隐姓埋名,再也不去管家国天下,陆家的江山。他把天下让给秦豫,只要苏慕言跟他走。可他问过苏慕言,问她爱秦豫吗?她说爱,那个字,让他的期冀支离破碎,让他的计划在心里腐烂。
她爱秦豫,他带不走她,所以他留下,连江山一并夺回。
第81章淋雨
苏慕言想起左忠的话,陆政除了是九五至尊,还是一个男人,一个会嫉妒会小心眼的男人。他刚刚的那一下,不过是在同她置气。
苏慕云不明所以的望着陆政,大概想到什么,忽然说道:“皇上,我快要成年了,想去军营历练历练。”
苏府的子侄自幼在军营历练,直到苏府被封,同宗受了牵连,才从军营离开。苏慕云想参军,一是为了重振苏府,二是为了苏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