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政望了眼后院的方向,说道:“朕去去就来,先不要告诉她,让她同苏慕云说会儿话。”
“是。”
陆政匆匆赶回皇宫,直奔永宸宫。太后果然不舒服,脸色苍白,失了血色。
“母后如何?”陆政心里隐隐担忧,忙问身边的太医。
“不碍事,着了凉,伤了肠胃。”太后幽幽的说。
皇后在太后身边伺候着,默默地帮她顺着背,不发一言。显然太后刚刚吐过,宫婢端了水,服侍她涑了涑口。
“本来是小事不该叫你来,可今日中秋,正是合家团聚的时候,哀家和皇后两个女人,就盼着你来坐一坐。”
陆政蹙眉,上午他来见过太后,陪着她说了会话,也说了晚上有事,不能陪她,她忘了?
陆政看向一旁沉默的郑书颜,她并未看他,只端坐着陪着宋玉婉。陆政眼睛眯了眯,心里有了计较。
“你不要怪书颜,她体谅你,并未说什么,是哀家看不过去,才让人叫你来。她是中宫皇后,你的正妻,无论如何你都应在中秋节陪着她。至于那个女人,你日日留在身边,今夜冷一冷她又何妨?”
陆政道:“儿子听说母后身体染恙,才急匆匆赶来,却不想是来听说教的。”
宋玉婉笑:“你是皇上,谁敢说教你?不过是想提醒你,顾一顾皇后的体面。你喜欢那个女人,想留在身边,哀家和皇后都未说过什么,你想封她为妃,皇后大度,不与她计较。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她即便再受宠,在皇后面前也是妾,当明白,节日里不该与皇后相争。”
陆政嗤笑:“儿子从未想过封她为妃。”他早就知道,她若成了他的妃子,势必会矮皇后一头,到时处处被皇后压着,即便她能忍,他却舍不得她受这样的委屈。
宋玉婉诧异的望着他:“你不是喜欢她么?”
陆政没说话,他想给苏慕言一个体面的未来,这样的话不能同太后讲,否则又是一起轩然大波。
……
苏慕言同弟弟说完话,便见管家走了进来。
“小姐,皇上回宫了,说是太后身体染恙。”
苏慕言诧异的点点头,思忖道:太后身体一向康健,怎会如此突然?应该不可能是厉害的病症,一点征兆都没有。可若是寻常小毛病,又为何急急的把陆政召回宫?又想着定是因为中秋节,太后想让皇上回宫陪皇后,他们一家团聚。
他们一家?是了,他们本可以是幸福的一家。外人也传过帝后情深,说皇上娶皇后,是因为情意,因为皇上念旧。皇后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甚至救过皇上的命,既是青梅又是恩人,所以皇上珍重皇后,并未纳妃。
曾经苏慕言也这么认为,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总是劝他珍重书颜,劝他好好待书颜,却从未想过,他也有喜欢的人,他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他的固执,他的坚持,他的霸道,才让他们彼此纠缠,有了现在。
若现在把陆政让出去呢?她不敢想,害怕,怕拥有后再失去,她尝过他的味道,受过他的情谊,已经习惯了生活中有他。若是现在放弃,她会难过,会绝望,只要想想,便鼻子犯了酸。
天色已晚,苏慕云回了房间,明日一早要去读书,所以不敢熬夜。
苏慕言也回了出嫁前的闺房,还是老样子,一切都没变。躺在床上睡不着,她索性披上衣服起身下床。她在想陆政,陆政和管家说他会很快回来,可时间过了很久,他仍未回来。
苏慕言失落的想:他大约是不会回来了吧。
他此刻在做什么?也许在陪太后赏月,也许在陪皇后。他睡了吗?又睡在哪里?
苏慕言开始胡思乱想,心里烦闷,便趁丫鬟不注意,悄悄的打开门,去了园子里。园子里有处假山,是她幼时玩捉迷藏最喜欢藏身的地方。苏慕言爬上假山,钻进洞里,将身子缩进去,静静地待在里面,安静的看圆圆的月亮。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昏昏欲睡间感到了一阵凉意,中秋夜的风凉飕飕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没人来找她,她有些失落,看来陆政真的不回来了。
她蜷缩着身子,默默地坐了会儿,还是冷,于是她想出来回房间。她在心里嘀咕:等他做什么?说不定他现在有多么快活呢?他有娘亲陪着,有妻子陪着,比她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她心里念着不在意,脸上却没办法放轻松。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阵惊叫,叫喊声凄厉,苏慕言一惊,探了身子出来。
回身一望,苏家后院,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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