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细便教李婶怎么观察豆腐是否发酵好了,又把买来的调料,让她拿擂钵捣碎了。一样样捣碎后,风细亲自按比例配置好。倒不是不信任李婶,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最重要的环节自己来做比较稳当。
想到还有坛子没买,便把许老夫人赏的一两银子拿出来道:“反正是半月后才送货,我想着这坛子咱就不买现成的了。我来画一款,李婶拿着银子到烧窑铺子,专门订上它几十个。”
李婶接过银子,赶紧去找纸笔,满屋子找了一圈,最后找到几张竹纸,却没找到笔墨。风细制止她去邻居借,直接拿厨房的炭条画了一款坛子样式。
不似农家腌菜的胖肚子坛子,而是底厚腰细圆口,这是柳风细的小心机,这样的坛子装东西显多。就是一斤装下去,乍一看还以为是二斤的量。再重点交待一下,坛底一定要刻上个“柳”字,以后这就是正宗柳氏腐乳的标志!
这腐乳只要吃上几次,有心人稍微试验一下应该就能学去。风细也没打算独门生意做个久远,谁有本事只管学去。反正我开的头,我先定下来的配方,只需要大家都认可柳氏腐乳,味道最正宗就行了!
风细把事情一件件交待好,李婶一一记下。说来连李婶自己都觉得奇怪,柳姑娘在交代这些事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孩子的感觉。倒比之前豆腐坊的刘婆子还像老板!
竹筐里的钱少了大半,剩下的装进了荷包,把碎豆腐装上一碗放进去。谢过李婶留吃午饭,风细欢欢喜喜地出城。当然,一路上并没忘记之前给小云涛的承诺。糖人、绿豆糕、油果子都买了一些。再加上之前买的米面肉菜,竹筐又装满了。
等她找到老李头的时候,老李头跟她一样高兴。接过她的竹筐急问:“风细丫头你昨晚歇哪里了?我和你牛婶到街上找了你许久,也没见到你人。咱们村子十几个人,在驿站要了两间通铺,糊弄了一夜。”
风细有些感动,伸头一看并没见到其他人,笑问:“牛婶他们呢?我昨夜歇在许府了,还是住的客房呢!许府的老太太可好了,说我做的腐乳好吃,见下雨硬留我住下。”
老李头惊奇道:“你这丫头倒是好命哦!连许府那高门大院你都能进去?那腌豆腐当真那么好吃?
我上午已经跑回村一趟,咱们村昨个进城的,就剩你没回去。走吧!诗华和云涛还有你捡的那个小子,一早就堵在我家门口要人。”
“他叫暮云平!这么说李爷爷你是专门来接我的?李爷爷你真好!你还没吃饭吧?这是我刚买的肉饼,还热的,你吃一个。”
老李头接过肉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来接你,也顺带送了一批人进城。”
风细真诚地笑道:“反正我就当李爷爷是来接我的!”就这样,风细坐着专车,和老李头一路说笑着往村子去。
雨后的山路难行,平时一个多时辰,今天硬是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老李头直接把她送到家门口,远远地就喊道:“诗华、云涛你姐回来了!”
风细还没下车,就见两个小小人影从家中冲出来。一看风细大喊一声“姐!”就扑到她怀里。
诗华眼眶都红了,急问:“姐你昨晚歇哪里了?淋雨了吗?吃饭了吗?”
云涛却一直在笑,听诗华说完,他才软糯地说了一句:“大姐,云涛好想你!”
抱着这两个小人儿,风细觉得心都快化了。一个亲一口,牵着往家里走:“昨晚姐不在家,你们害怕吗?云涛哭了没有?”
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地说着,昨夜长姐不在家,他们是怎么度过的。暮云平背着风细的竹筐,平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听三姐弟说笑。
待风细把买回来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诗华和云涛昨夜所遭受的害怕全消失了。两人吃着零食,听风细讲着昨夜在许府的经历,引的两个小伙伴又惊奇又羡慕。
倒是暮云平抓住重点,问道:“既然许府那么多人订腐乳,你怎么没买鲜豆腐回来?”
风细笑道:“当然买了!我放城中李婶家了,要不然近百斤豆腐,这样回来搬,太费事了。”
暮云平“嗯”了一声:“李婶是谁?”
风细一噎,便把跟李婶一家相识过程说了一遍。这事诗华和云涛也不知道详情,听风细说完,两人都对李婶的三个孩子感兴趣。
风细笑道:“本来就答应你们,年前带你们进一趟城。不如五日后,那批豆腐发酵的差不多,咱们一起进城。一来做腐乳,二来也带你们好好逛逛!怎么样?”
诗华和云涛立即兴奋的直拍手,只有暮云平神色不变地道:“我就留下来看家。”
风细道:“这次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并没发现人伢子那伙人。估计他们已经离开了,你就跟我们一起进城呗。”
暮云平摇摇头:“还是等年后吧!我运气向来不好,万一遇上了,平白给你们惹麻烦。”
风细嗔道:“你要是运气不好,怎么会碰到我!”
暮云平神色一动,轻笑道:“倒也是,原来我的好运气都用到这里了。”风细本来是开玩笑,见他说的这么认真,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岔开了话题。
接下来的五天,诗华和云涛的情绪都很高昂,一想到要进城,并且还会买过年的新衣裳,两个小家伙就高兴的睡梦中都在笑。
风细便到山上砍了一大枝茱萸拖到院中,让两个小家伙把上面的叶子采了,晒半干再装到袋子里。五日后好拿到李婶家煮茱萸水泡豆腐。
也算是给他俩找个活干,否则这他俩一天到晚都在讨论着进城的事。听的风细都烦了。
她自己则和暮云平一起修柴房的屋顶,这次下雨暮云平的草床淋的有点惨,压根不能睡。这几天他都是在堂屋打地铺的,堂屋太冷,睡了两夜,暮云平就鼻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