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不急着找下家,他只是突然变得不能忍受这种界限不清的关系。
好像被押上了断头台,那把锋利无比的斩头刀就悬在脖颈之上,秦峰可以宣判他死刑,也能恕他无罪。
现在,他只想要个判决结果,是死是活并不重要。
安可探出半个身子,伸长胳膊把吧台后面备酒区的一杯威士忌抢了过来,仰头一饮而尽,冰块砸了他一嘴,沁骨的凉,酥心的爽。
“我走了,88。”
他把杯子重重放在台面上,豪气干云,如古时战士出征前的喝酒壮行。
“哎,钱你……”
“记我账上,月底一块算。”
安可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上了辆出租车,司机问他地址,他把脑袋贴在车窗上愣了很久,才说:“老男人。”
他被撵下了车。
安可跳脚:“妈了个巴子,举报你!”
19。
秦峰接到安可来电时,正在和编剧冯宸对电影剧本进行微调。
电话接通的瞬间,一阵鬼哭狼嚎冲破听筒,格外清晰地回荡在会议室中,编剧还有几名助理纷纷投来目光,或惊讶或疑惑,还掺杂着一丝八卦意味。
秦峰面无表情地挂断,用钢敲敲桌子:“继续。”
“呃,”冯宸犹豫地问,“要不你还是先去接个电话吧?听起来挺紧急的。”
秦峰撩起眼皮扫他一眼,银色眼镜链衬得他的眸光更冷。
冯宸收声,胳膊肘杵了下旁边的助理,对方赶紧继续刚才的话题。
放在桌上的手机再度亮起,秦峰按了静音,电话自动挂断,呼吸灯却一直闪着。
五分钟后,小助理表完观点,半天没等来秦峰的回应,诚惶诚恐地说了句“我的看法就是这些”。
“老秦?”冯宸在桌子下碰了碰秦峰的脚尖。
秦峰起身拿着手机往外走,“抱歉,你们先继续。”
他走出会议室,给那个号码回拨过去,没人接。
再打,过了很久,听筒里才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安可?”秦峰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冷眼看着街道上的无边夜色。
“秦先生吗?我是会所前台,这位安先生喝醉了,吵着要见您,还……”
对方的话戛然而止,又是一阵刺耳的嘈杂声,紧接着安可浸着酒气的声音响起来。
“你、你——过来,咱俩打一架,让我出顿气,这事就算结了。以后咱俩一拍两散,你爱他妈操。谁。操。谁!呜呜呜……”
声音忽然变得闷重,秦峰分不清他是在哭,还是被堵住了嘴巴。
他挂断电话,直接给会所前台打到座机上:“麻烦照顾好他,我稍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