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陪我去参加杜宇风的追悼会吧。”
林渡:“为什么不找你哥?”
“你记性好,文笔好,观察力也强,有什么我没注意的,你还能帮我查个漏补个缺。我哥,切……”
她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林渡被哄得飘飘然:
“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
“不过哥,还有一件事……你得洗头,做个造型,我再给你弄一身好西装。”
“……那还是算了吧。”
邋遢怪林渡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穿全套西装,打领带,吹油头。旧T恤、大裤衩和人字拖才是他的归宿。
“哥!”
何宝贤撒起娇来,林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十四岁的时候被你无情地扼杀了初恋,我至于变成今天这样吗?”
林渡无语:“可是你后来恋爱也没少谈啊。”
“我以前多自信啊,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姑娘。可是你那么残忍无情地拒绝了我,给我留下了终生的青春伤痕。从那以后,我就没有一段感情超过三个月,你说你要不要负责?”
“我现在就要求你帮这么一丢丢忙,你都不帮,你还是人吗?”
林渡:“……”
何宝贤大概没发现,她嘴上说着工作太辛苦,回国听从父母安排嫁人,一遇上机会,事业心就又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
人的心之所向,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行吧。哥就帮你这回。”
杜宇风的葬礼在一个阴沉的早晨举行,地点是在西岭殡仪馆。他生前早有遗言,葬仪一切从简,到场不过百人,不行土葬,不买墓地,直接火化,骨灰撒入大海。
参加追悼会的人仅限于亲友和一帆的主要股东,媒体纷纷被禁止入场。会场外挤满了记者,都等着追悼会结束,捞一点边角料。何宝贤不知托了什么关系,才弄来一张邀请函。
虽然入内者不多,但花圈和挽联堆满了道旁。林渡留意到,有一些穿制服的普通工人,亲手送来简陋的花圈。他们大多抹一把泪,放下奠品便走了。
林渡便问何宝贤:
“杜宇风本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宝贤:“听说他为人很仗义,守信誉,说到做到,不仅商界同仁中口碑很好,在自家员工里威望也很高。当年金融危机,一帆的经营一度遇到困难,他公开向工厂的工人承诺,绝不裁减一个老员工。一帆的员工忠诚度很高,企业内部凝聚力也很强。”
林渡点了点头。看来杜宇风不仅是一帆的基石,还是一帆的精神旗帜。
何宝贤继续说:
“杜宇风离开后,一帆未来如何发展,是关系到鹤市高端制造业整个产业链,乃至民族产业发展的重要议题。从严肃新闻的角度出发,也值得做一个系统的回顾和对未来的展望。”
林渡顿时心生景仰,还来不及竖起大拇指,又听她说:
“当然了,如果真有什么私生子、姨奶奶跳出来争家产,我们也是要蹲一蹲的。”
“……”
说到企业经营,大部分人不感兴趣,但说到秘密遗嘱、豪门争产,人们就来劲了。
正在这时,纪念厅门口传来小范围的喧闹,然后,整个厅中迅速地安静下来。
“要开始了。”
几个西装革履、戴空气导管耳塞的保镖把杜家人围在中间,分开人流,缓缓地向台上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