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来顺试探着缓缓伸出了手,捉向她微微颤的柔荑,嘴里笑道:“你都想明白什么了?”
杨氏颤抖的更厉害了,可直到来顺成功捉住她那冰凉的小手,她也没有半点要躲闪的意思。
来顺又试着往回一拉,杨氏便乖顺的扑入他怀中,将头往他肩上一搭,身子绵软的烂泥一般。
这还用再试探么?
来顺单刀直入的在她边问:“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去处?”
顿了顿,忙又补充:“最好是有暖气的!”
“知、知道。”
杨氏其实早有谋划,这时见彼此‘明了心意’,也略略鼓起些胆气来,嗫嚅道:“这附近有间玻璃顶的暖阁,里面都是些花花草草,晚间倒是、倒是清净的紧。”
来顺闻言喜不自禁,忙催着到了那暖阁之中。
那暖阁因用玻璃为顶,四下里皆是粉壁高墙,半空中又吊满了各种奇株异草,倒不虞会泄出光亮。
来顺便命杨氏燃起烛火,虽不似白日里敞亮,贴得近了却也能纤毫毕现。
二人再无别话,就在这星空月下烛光中,行了一场同床异梦。
有词云曰:
高堂粉壁图蓬瀛,烛前一见沧洲清。
洪波汹涌山峥嵘,皎若丹丘隔海望赤城。
光中乍喜岚气灭,谓逢山阴晴后雪。
回溪碧流寂无喧,又如秦人月下窥花源。
了然不觉清心魂,只将叠嶂鸣秋猿。
与君对此欢未歇,放歌行吟达明。
——唐·李白《同族弟金城尉叔卿烛照山水壁画歌
…………
杨氏本拟二更过半,便可‘劳燕分飞’,各回各处佯装无事生。
谁知三更过后,仍软在来顺怀里,提不起一丝力气。
便只好改变计划,准备小憩个把时辰,然后再各奔东西。
怎料就在此时,忽听的二门外传事云板连叩四下。
杨氏骤然色变,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骨碌从来顺怀里爬了起来,慌急的捡起小衣,就往身上套。
“这么快就四更了?”
来顺疑惑的嘟囔着。
“这不是打更声!”
却听杨氏急道:“这、这是报丧的云板,必是府上有什么重要之人去世了!”
伺候一个多时辰里,来顺就干了两件事:嗑瓜子、认人头。
可他认的却不是什么丫鬟,而是一直心心念念的仇人茗烟。
不得不说,这小子比起自己这副皮囊来,可是要俊俏太多了。
比起潘又安或许差了点,但却自带一股灵动气质,且大咧咧混不吝的,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亲近。
估计‘原主’就是被这表象给骗了,所以才会傻乎乎的中招。
当然,来顺也并不艳羡他的长相,毕竟生的粗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仔细认清楚茗烟的长相后,眼见已是初更过半,来顺又被台上的高腔、台下的喝彩,吵的有些昏头涨脑。
于是就琢磨着,先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等到二更时再回来也不迟——希望宝钗也是零散着离开,而不是继续紧随大部队行动。
因前几日下的雪还未化完,外面的空气堪称提神醒脑。
在那门口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活动着筋骨,因时不时又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便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偏僻角落。
“别过来!”
冷不防前面传来一个尖利的嗓音。
来顺睁大了眼睛循声望去,却是个十岁的小丫鬟,正守在一处灌木丛前。
这是……
还没等来顺想清楚,那小丫鬟喝止自己是为了什么,那灌木丛里一阵晃动,闪出个颇为狼狈的小妇人来。
仔细一打量,竟还是个熟人——东胡同里的璜大奶奶,因来顺之前常去她那馆子打牙祭,故此又撞见过她两三回,说了那么十来句话。
那璜大奶奶见是来顺,面上颇有些尴尬,捏着帕子犹豫再三,才上前微微一礼道:“原来是来管事,你可有日子没去我们那儿了。”
来顺这时也猜到,她多半是因为女厕前排队的人太多,所以才选择了露天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