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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其实也不太懂为官之道,但是也不妨碍他能够纸上谈兵。
这一场宴会,一直到华灯初上,才结束。
宴会上,也确实有一些世家子弟为了扬名,也为了彰显自己的才学,作了一些诗赋。
却也只是为了歌颂一下大唐,赞美一下今日的曲江宴,又或者是稍微拍一拍陈平安的马屁。
倒是没有出现什么人,站出来,指着陈平安的鼻子,说他不过是奇、淫、巧技,算不得大才什么的,再作一诗赋,用来嘲讽陈平安,然后扬名天下。
这明显是愚蠢的做法!
陈平安现在是陛下身边的近臣,是陛下器重的红臣,是提出了科举取士的忠臣,是造出曲辕犁,被世人称之为神农之后的贤臣。
这样一个人,岂能是他们随意嘲讽的?
恐怕,他们若是真的站出来,第二天也确实会扬名天下,但是……肯定会是一片骂名。
陈平安倒是记得一些诗赋,不过,那都是历史上那些名人的瑰宝,是他们佳作,也是他们在人生历程中的感悟,他若是直接拿出来,便是犹如窃贼。
所以,陈平安也只是夸赞了一番这些世家子弟,又祝愿他们前程似锦、鹏程远大,便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等到第二天,陈平安还在睡梦中,就又被敬晓月叫醒了。
说是,宫中圣使来了。
陈平安简单地洗漱好,对守在外面的郭安问道:“郭力士,吃了吗?”
郭安连忙躬身道:“多谢陈少监,下官已经吃过。”
陈平安也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吃了个简单的早午饭,然后随着郭安一起入宫。
“陛下!”
“不可,陈平安的学说,大抵是让我等推动所谓生产力展,而推动生产力展的办法,大抵是重工匠之技,让工匠有学问,可工匠若是去求学,又如何继续锻造?”
“自从汉朝公羊学派以来,治理天下不过三策,其一曰:天下必定于一;其二曰:均平天下,不患寡而患不均;其三曰;以教化为大务。”
“此三策,乃是治国之真理也,不可动摇。若秉承其意,乃是盛世。若背离其道,则是衰世。”
“前隋平乱世、定中原,本天下无双。但何以不足二世而亡天下,概以论之,无非是未曾遵守三策,先是征夫百万修长城、凿运河,以至于民怨冲天,哀鸿遍野,后又三征高丽,劳民伤财、父失其子、妻失其夫、子失其父,中原大地只剩下孤寡老幼,何以为计?”
“天下之大,横有四海,纵有八方,地方不一,定天下于一,何其难也?天下六千万之众,让陛下管到每一个人,朝廷扩充十倍也不行,唯有陛下在朝,朝臣在野、君贤臣明,何愁盛世不显?”
“儒学自汉朝以来、传承至今,是以帝王教化万民之用,是王朝安抚民心之所用,是天下学子忠君爱国之所用。”
“如今,陛下却要建立科学院,让学子学习工匠之道,难道说,以后大唐治国,都要会工匠,要去砍树、刨花、建房屋吗?”
陈平安站在偏殿外面,听着里面的人说话,顿时收住了脚步,停在那里。
听起声音,似乎是魏徵……?
而他好像在反对李世民建立科学院,说出的建言,却也有理有据。
只不过,很显然,李世民其实也没能对科学院有一个深刻、清醒、长远、全面的了解。
不然,不会引来魏徵的强烈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