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马车门被推开些,一只男人的手伸了出来,手心向上,稳稳托着那块红绸布。
“陈四。”
老汉愣了下,立马被族长踹倒在地,赶紧磕头。
“小人在。”
“这块绸子你拿回去,送给你家孙女缝个荷包吧。告诉她,我记住她了,若有人敢为难,就拿着这个荷包上迷踪山来,魔教会为她做主!”
“魔教?”陈老汉傻眼,忙不迭磕头:“不敢,小人不敢啊。”
车夫一声喝,骏马拉着车子转身。
车厢轿帘被掀开,赫然是那珠市街的白面书生。
“族长一起走?”
族长抹抹额头的汗,满脸赔笑。
“不敢劳烦。”
虽如此说,也上了马车。
红绸布飘摇落下,马车疾驰而去!
陈四交出来的也不全是钱,有交子,有散钱,还有首饰。
梁桥拿出三十贯当谢礼,再加一只拿手掂掂就知道是银皮包铜的平安锁,送给族长带回家去给小孩子玩。
族长还推了推,被他一把握住手。
“事务繁忙,恕不相陪了。”
族长这才发觉已到了自己家门口。
“好好好,老朽这就回了,公子何时有空路过,一定要来寒舍用一餐饭啊。”
梁桥替他推开车门,含笑相送。
“好说,好说。”
马车回到珠市街,早有侍卫去报信,梁桥下车来,把装钱匣子打开,给方才那气呼呼的侍卫瞧瞧。
“我说到做到,别再嫌我给你们魔教丢脸啊。”
侍卫眼睛一亮,还不敢相信地伸手过去翻了翻,想问他怎么做到的,门内忽然传来庄豹的声音。
“快来帮手,我要输了。”
梁桥把匣子一合,笑笑,抬脚入门。
里头庄豹还是他走的时候那个样子,身边零件一个没少,木战车连个雏形都没有。大概是实在拼不上,被丢在一旁。
桌上摆了升官图,春娘站在旁边正摇骰子。
“手好笨啊。”
庄豹抬头看看他,又看看他放在桌上的钱匣子,笑着拿一块零件丢他。
“你做成了事,也不必如此急着笑我。人各有所长,本大人便是首座,也不见得事事精通啊。”
“那是自然,玩具百戏皆属奇技淫巧,不入流的,大人自然该做大人的事。”
梁桥拿起战车,自顾自拼起来。
庄豹的棋子从白丁一路高升到布政衙门,奈何骰子摇了个贪赃的点数,之后就一路遭贬。反观春娘那边,后来居上,马上就要登阁拜相了。
庄豹看梁桥把战车拼出了个模样,抬脚就踢他,踢得零件飞满地。
“你莫不是在笑话我小孩子气?”
梁桥躲开半步:“百年穷仕宦,尽在此图中。尽管大人不是走仕途的,这游戏之间也有道理可琢磨。”
“虚名虚利太无端。”庄豹嗤笑一声:“别当我没读过书。”
“您是大人啊,小的只不过是区区一秀才,怎敢看轻您?”梁桥摇头晃脑:“正所谓‘研丹聊作厌兵符,佳人不惯手谈输’。都怪大人平日读书务政太忙了,是手生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