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铭鼎山庄庄主,淳于烈老爷,你是晚辈,代我敬杯酒。”
此人一见便让人心里发憷,他极有威严,不苟言笑,虽然梁桥知道酩酊山庄只是酒家,可这位烈老爷身上没有商人的亲和圆滑,反而威武如将军。
他捧着酒,自我介绍,说了一堆恭维场面话。
对方微微颔首,三两三的酒杯一饮而尽。
论喝酒,梁桥是不怕的,只是这杯酒过于醇厚,一口下肚,便让他五内翻腾。他赶紧坐下,夹了好几筷子菜塞进嘴里,才勉强压住。
“啧!”
庄豹就笑他,你行不行?
“不行别浪费了好酒,这可是你烈伯伯亲自带来的珍酿,市面上千金难求呢。”
梁桥赔笑告罪,承认自己酒量不行。
烈庄主依然八风不动,淡淡道:“尽兴就好,我与政老弟乃是多年交情,你是他的佳婿,唤我一声伯伯是应当的。本来我已接到了请柬,可惜世事无常。”
他着意看了一眼梁桥。
“好事多磨,你要有耐心。”
梁桥心中一阵热流涌动,亲人呐。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虽然没说生意上的事,但庄豹明显很喜欢烈老爷带来的酒,想必,将来是很有可能长久往来的。
送走烈老爷,关上门,庄豹依然坐回去。
梁桥心内舒缓了不少,端看零余子让疤郎跪了全程,便知道,今晚的热闹还没到来。
零余子跟着他走了两步,到自己的位子旁边,抬眼看了看梁桥。
“为着你,大人同我发了好大的脾气,我已将疤郎带了来,任打任杀,你自便吧。”
零余子先声夺人,梁桥也不能认输啊,当即耍起了失忆。
“这是哪里的话?堂主莫非是当真恼了疤郎?不管他犯了什么错,小弟代他赔罪了,按说你们是自家人,天大的事,回去关上门都好说,实在不必闹到大人面前啊。”
庄豹咳两声,抬眼瞪梁桥,已然摆了场子给你,你自去发挥,怎么又扯到我头上?
嘿嘿,能者多劳嘛。
“天大的事,我也能自行处理?”零余子一下抓住了梁桥话里的瑕疵:“你也太托大了,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当魔教教规不存在吗?”
既然说到教规,梁桥曾经领教过零余子的现身讲授,迫害同门,当砍一手一足,难道今日他要在这里自断臂膀?
零余子手握着木椅搭脑,重重一拍:“话虽如此,可你不是魔教弟子啊。”
卧擦!
特么上次说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今日庄豹是摆了场子让自己尽情出气,梁桥领这个情。
然而,酩酊庄的人已然现身,当前要务是追讨亏空,内讧实在是不必。
“堂主有何高见,不妨直说。”
零余子笑了。
“你是苦主,要问你啊。”
梁桥内心里真恨不得给这家伙嘴上勒个嚼子,最好再给他鼻孔里穿根牛环,还要把他牙齿都掰掉。
他压住火气,看向庄豹。
“大人,如今天色已晚了,明日还有要务,不妨听小的一言,念在同门之宜,放过疤郎兄弟吧。”
庄豹摸了酒杯自斟自饮。
“说得不错,正事要紧。”
“这是同意了。”梁桥换上笑脸,向着零余子拱拱手:“大人和堂主既然都看得起小的,让小的说话,那小的就斗胆做一回主,这事算了吧。”
他向前一步,手搭在疤郎的肩膀上,虚虚用力,让了他一下。
“所谓不打不相识,你我之间没有仇怨,大哥请起。”
疤郎歪着头看了他一眼。
“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岂敢岂敢。”梁桥连连拱手:“小弟初来乍到,难免行事有不稳妥的地方,上次得罪大哥实在情非得已。不瞒大哥,小弟之所以如此急迫地追回亏空,乃是教主格外开恩,准许小弟替岳父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