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古寨,世外桃源啊。”
照夜站起来送了两步,望着满院子忙忙碌碌的人们,久久移不开目光。
从他的侧脸看去,他的目光很深,闪耀着点点晶莹。
“堂主,是怎么了?”
照夜没有收回目光。
“我们这些人都会死在这里的。”
梁桥心里打了个突。
“堂主此言何意?”
“不过你是不必担心。”
照夜略偏了偏头,眨了眨眼,把情绪收回去。
“随口一说罢了,护法不必在意。还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吧。”
丹鼎司来了一个长老和照夜他们三位堂主,梁桥与这几个人从不相识,更不清楚立场,但他略懂零余子的为人。如今他们之所以愿意配合,大约是没得选,也说不定……
想想当初零余子拒绝把庄大小姐研制的疫病解药带来前线施救,这也说不定是他想借机排除异己。
所以几位堂主是平静地配合,乖顺地迎接必死的命运。
因为他们的家人都被关在勾役司的监牢里!
梁桥很想做个保证,或者说点什么鼓舞军心。但方才照夜堂主说的那样明白,他说什么似乎都是无用的。
“照夜堂主,你知道米象吗?”
“米象?”
照夜看看旁人,旁人嘀咕一阵都摇了摇头。
“大约五年前,他在丹鼎司做巡山头领,听说他的医术是很不错的,还曾经给过我一张医治血月蛊毒的方子,方才寨主念的方子也是他给的。”
“这也没什么的。”照夜说,丹鼎司堂口不多,但每个堂口都有海量的弟子,好多都是采药的山民,一个头领管个百十来人很正常,很多时候都是村长代替。头领虽不是什么大官,定期也有掌事的带一带,只要肯学,别说背几套方子,便是寻常病症也是看得来的。
“他有可能学会咒术么?”
照夜目光一凛。
“护法不该问我,丹鼎司只管医药蛊毒,法术之事一概不知。”
“也不能这么说。”另一位堂主半阴不阳地笑了:“现而今的咱们大人,不就是个中高手?”
照夜突然抬手,拍拍他的膝盖。
“不是说有一艘鬼船么?我等且去查看,梁护法安坐。”
寒月寨热热闹闹准备晚饭,梁桥撸胳膊挽袖子到处帮一把,逢人就聊天,哪怕是夫妻打架,只要人家肯说,他就认真听,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
傍晚篝火燃起来了,大锅里猪肉散发着油脂香气,男女老少换上节日的服色,手拉着手,唱起祝福的赞歌。
梁桥与疤郎捧着酒碗祭天祭地,和邬老大热情碰杯。
欢庆在月上中天之际达到热烈的巅峰,有小姑娘嬉笑着拉住梁桥的手,打断了他的思路。
梁桥被拉着转圈圈,酒气上涌,整个人都飘了。
小姑娘鹅蛋脸,整个人娇嫩嫩的,活力热情简直要把人烤化。
“书生哥哥,你做我阿住可好?”
梁桥没听懂,想找个人帮帮场子,却见侍卫们在疤郎的带领下玩起了摔跤,引得许多姐妹围着他俩跳舞唱歌。
接着他就被拉走了。
他一介文人,本就没什么力气,又喝了不少土制烈酒,更是脚步绵软,被人一拉就走。
小姑娘头上别着一朵银蝴蝶,在夜色中是格外显眼的存在。
这让他一下子就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凤儿,是你吗?”
姑娘回过头,甜甜笑出酒窝。
“哥哥叫我凤儿,那我就是凤儿。”
梁桥醉眼迷离,酒气上涌,脚步加紧就跟了上去。
可待到房门口看清了人,他一下子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