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抄起放置在角落的一根木棍,挥向小乌鸦。
小乌鸦很懂得“柿子要挑软的捏”的道理,躲开棍棒的击打,顺着气窗飞走了。
壮汉救了易岺,然而此时此刻,易岺却更为紧张,只因这人就是绑架他的匪徒。
“一点点伤叫得跟个娘们儿似的!”壮汉捏住易岺的下颌,左右转动他的脑袋,看了看伤口。
易岺用力挣开这只手的禁锢,瞳孔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仰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语气十分沉着冷静:“要多少钱才能放了我,你们开个价。”
哪怕处于如此险恶的环境,他也没让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胆怯。
绑匪再次捏住他的下颌,力道比之前更大,狞笑着开口:“难怪那人要搞死你!如果是我天天被你用这种欠揍的眼神看着,我也忍不了。我也会想办法搞你!”
这些威胁性的话语没能吓到易岺,反而让他抓住了一丝关键线索。
天天被自己用欠揍的眼神看着?所以,策划绑架自己的人一定是熟人,否则又哪儿来的“天天”这一说法?而且,绑架成功之后,这些人把他身上所有带有追踪芯片的物品都扔掉了。没有内鬼通风报信,他们不可能掌握如此隐秘的讯息。
不等易岺深想,壮汉竟抽出皮带,解开裤头,嗓音沙哑地说道:“不过,我搞死你的方法和别人不一样。你想尝尝吗?”
看见他把控不住的丑态,易岺忽然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将遭遇什么。
他连忙挪动身体往后缩,却被一面墙挡住了退路。他想站起来奔跑,或者挥舞双手抵抗,却根本动不了。
现在的他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只能任人宰割。
男人喘着粗气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杀你,我们只会把你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再把你放回去。我有病,你知道吗?h打头的那种。像你这样干干净净的小少爷如果得了和我一样的病,往后该怎么办呢?
“对了,你吸毒吗?要不要来一针?完事之后我们会把你送回去的。你以后还是易氏集团的继承人,我们不会要你的命,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
男人用激昂的语调诉说着魔鬼般的行径。
易岺脸色惨白地蜷缩在角落,喉咙里一阵一阵作呕。他终于意识到,幕后策划者想要的不是易家的钱,而是自己的尊严、名誉、人格、骄傲……一切内在的,构成了易岺这个人的,最为本质的东西。
如果失去了这些东西,易岺也就不再是易岺。他将彻彻底底被毁去。
易氏容不下这样一个肮脏透顶的家庭成员。回去之后,他将作为一个污点,永远被放逐,然后每一天都在无尽的痛苦中活着。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谋杀?
幕后策划者的心思简直恶毒到令人指!
易岺不断后缩,却还是被困在墙角。这场劫难他逃无可逃。
当绑匪伸手去脱他的裤子时,刚才飞走的那只小乌鸦竟然又飞了回来。它顺着气窗钻进仓库,对准匪徒的脑袋狠狠抓去。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震落了顶棚的灰尘。那只小乌鸦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爪子一松,竟扔下一块带着毛的血淋漓的头皮。
头皮掉在地上,出吧唧一声响,而那匪徒已捂住鲜血直涌的脑袋,跪在地上惨叫连连。他没想到一只乌鸦竟然会具有如此骇人的杀伤力。
易岺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场变故。
小乌鸦一击得手便飞上半空,瞄准机会连续动偷袭。而匪徒只能抱住脑袋狼狈不堪地闪躲。他的双手,双臂,后背,很快就出现了条条血痕,衣服也被抓得破破烂烂。
所幸他还有一名同伴,听见惨叫声连忙推门进来查看情况,手里还拿着一支刚用完的注射器。很明显,他在外面吸毒。
同伴抄起棍棒挥舞,小乌鸦却每一次都能灵活地躲开攻击。
“快去拿枪!”抱着脑袋躲在角落的绑匪大声提醒。
吸毒的绑匪连忙跑到外面的库房拿枪。
小乌鸦仿佛能听懂他们的话,竟立马钻出小气窗,扑簌簌地飞远了。打不过它还不会跑吗?
经此一事,两名绑匪再没有心思折磨易岺。他们把库门锁死,匆匆开车去市里找诊所包扎伤口。那么大一块头皮被揭掉,想来日后肯定会变成秃子。
易岺紧绷着神经聆听了一会儿,直至动机的声音越去越远才软倒在角落里。
他眼眶里的慌乱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明明灭灭的暗芒。
他开始思考到底是谁这么恨自己,并且急于把自己毁掉。那人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联想到已怀孕数月,而且查出腹中胎儿是个男婴的后母,他眸光一闪,表情也跟着冷厉起来。
就在这时,那只小乌鸦竟去而复返。它从小气窗里钻进来,轻飘飘地落在易岺面前,脑袋左歪歪右歪歪,痴迷地盯着易岺拥有瑰丽色彩的双瞳。
易岺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并不是荒诞无稽的。这只小乌鸦异乎寻常的聪明。
他压抑住了埋头躲避的冲动,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道:“如果你把我的眼睛挖了出来,它们就会变成灰色,然后腐烂掉。你知道东西腐烂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吧?它们很丑,还很臭!”
他感觉自己一定是神经错乱了,否则怎么会跟一只小乌鸦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