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爷子哎,您老就不能消停一下吗?就您老这啥事儿都要谏的个性,也就咱家老爷子能受得了,换个主儿,您老被免官都算是轻的了,闹不好断头台上都有您的位置了。一听魏征提出的那三个疑问,李贞可是头大得紧,恨不得跑上前去一把捂住魏老爷子的嘴,无他,这三个问题问得实在是太刁钻了些。
后俩个问题倒也罢了,虽说难答了些,可李贞要想经营印刷厂,那俩个问题压根儿就是绕不过去的,当然,来之前李贞就想好了答案,心里头有数,倒也不甚担心,可麻烦就出在一个问题上——这时代的儒家典籍并无四书五经之说,其典籍浩瀚之至,像啥子《荀子》、《孝经》等等多得数不甚数,也没有后世那些子严谨的儒学理论体系,要想通经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非得下大苦功不可。一向以来,李贞倒也无甚成为大儒的心思,也就是想着法子赚钱罢了,只是因老爷子问出了治典的事儿,不过是为了偷换概念,这才一本正经地提出了四书五经的话头,只不过就是说说罢了,哪想到魏老爷子竟会如此较真,硬要李贞说出个子丑寅卯的,可怜李贞又不是啥子真儿个的儒学大家,这不是为难人吗?
惨喽,妈的,该咋说才是呢?李贞真有些子急了——尽管李贞学习进度快,可毕竟才上了两年多的学,那些个经文并不曾全部习过,之所以能说出四书五经的名头,不过是前世留下的一些记忆罢了,那还是网络上看来的一些肤浅玩意儿,真要让李贞详细说出典故,哪有那种可能性,不回答还不成,这儿可是朝堂,一个应对不妥,丢面子是小事,生意做不成也就罢了,若是因此被自家老爷子看轻了,那才叫冤哉枉也!推到李靖头上?呵,没那个可能性,李靖这会儿也正疑惑地瞅着李贞呢。
到了这会儿,李贞的后背都被汗水给打湿了,眼珠子转了好几圈,装出一副沉吟的样子,紧张地思索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父皇,诸位大人,关于书之定价是这样的:书之成本与印数、字数关系极大,大体上来说,书的字数越多,成本自然也越高,只是印数却恰好相反:印数越多,成本越低,不过也不是没个限度,就以《论语》一书来说罢,印刷一千本的话,每本的成本是二十文,可若是印一万本的话,每本的成本就降低到了十二文左右,再算上运费、存储费等成本的话,每本定价约为二十二文,若是印制两万本的话,那定价可以降低至二十文……”
李贞的话还没说完,群臣们都哗然了起来,无他,这时节市面上书少不说,还贵得很,一本薄薄的《论语》没个五十、六十文绝对拿不下来,这已经相当于一口大肥猪的价格了,若是此书是出自名家之手,那就更是贵如金珠了,而按李贞所言,这书的价格简直就是贱卖了,在场的重臣大多都是见识多广之人,可还是被李贞的话吓了一大跳,乱哄哄地便议论开了。
一片噪杂声中,左仆射房玄龄站了出来道:“启奏陛下,若是汉王殿下所言属实,此乃惠民之利器也,臣以为理当行,似此等开启民智、教化民生之事,实乃功在千秋之义举也。”房玄龄是宰相,乃是群臣之,在朝中威望极高,他这么一表态,其余大臣立刻纷纷进言附和,满大殿立马热闹了起来。
不单群臣们激动,李世民也很是高兴,脸上的笑容格外的可亲,不过身为帝者,李世民并没忘记最重要的事情还没问清楚呢,笑着压了下手,示意众臣安静,看着李贞道:“贞儿,此言当真?”
真的倒是真的,只不过李贞在里头却是打了些埋伏——这个报价比之实际成本其实高了大约百分之三十,当然,若是技术上再加以改进或是厂子的规模再行扩大些,那成本还能降得更低一些。
虚高的这一块原本是留作讨价还价的余地用的,可眼瞅着大家伙那副喜出望外的样子,李贞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将这块利润暗杠了下来,一见李世民问,李贞紧赶着答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实不敢虚言哄骗父皇。”
“嗯。”李世民赞许地点了点头,紧接着问道:“朕问你,这书该怎个印法?”
厄,老爷子这问题未免太大了些,还真是不好答。李贞心思动得飞快,略一沉吟道:“儿臣以为此印书之事事关朝局,自当稳妥为上,所有付印之书皆由礼部审核,以确保无谬误之处,而后由儿臣名下之印刷厂承印,并报户部备案以明成本,至于行问题可分两类:一是朝廷按成本价采购,统一分各地官府,为劝学之用,二是由儿臣名下产业在各地设立书局,按报备户部之定价行并行当可起互补之作用。”
这时节并无书商、该如何管理这些个书刊行的事儿,可听着李贞说得挺有道理的,一起子重臣们倒也各自点头嘉许不已,就连李世民也颇为赞赏李贞所说的两道并行之策,可还没等李世民说出准奏的话儿,那一头魏征又开了口:“汉王殿下,您还没回答老臣的一个问题,这所谓的四书五经究竟出自何典?”
晕,这魏老头还真是认死理,您老咋就不能装回糊涂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李贞好不容易才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开来,可不曾想魏征却又将话题绕了回来,顿时气急,可当着自家老爷子和众臣的面,李贞哪有胆子作,不但不敢作,还得恭敬地答话,那滋味就别提多难受了。
妈的,拼了!李贞暗自咬了下牙,沉稳地说道:“回魏大人的话,《论语》、《孟子》皆圣贤之微言大义,人深省,实为治世之名言,至于《大学》、《中庸》二文,皆出自西汉大儒戴德和其侄戴圣所编之《礼记》,前者为初学入德之门,实乃安邦定国之大学问;后者明载修身养性之道理,中庸之德至矣,而其义微矣,以戒惧谨独,明执中之道;以中和,明体用之一贯;以位育,明仁诚之极功,是故,君子达着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此二文虽非出自圣人亲笔,然大义所在,实承圣人之道耳。小王以为精研此二文当可得圣人之道之精髓,故此将此二文单独提出,以为四书之二,小王愚昧,还请魏大人赐教。”
在场众臣都是饱学之士,就连李世民的儒学造诣也是极高,九经自然都是通晓的,可却从未专门研究过《大学》与《中庸》二文,此时听李贞如此一说,众人细细思量之下,都各有所悟,不少人不由地叫起了好来,便是魏征也频频点头不已。
“好,汉王殿下读书读得通透,斯言大善矣!”站在众臣之的房玄龄轻轻地鼓了下掌,站了出来道:“陛下,老臣以为汉王殿下之言甚合圣人之道,人深省,可谓经典。”
“陛下,微臣以为房公所言甚是,汉王殿下天资过人,实为朝廷之大幸,微臣读书多年,还不及汉王殿下之能,实在惭愧。”兵部尚。
厄,老侯这是夸咱还是想害咱?妈的,啥子朝廷之大幸,狗屁!妈的,这话听起来就有猫腻,该死的,这回风头出大了,要坏菜!李贞一听侯君集的话,立刻明白老侯同志这分明是在捧杀自己,虽不明白侯君集为何要这么做,可心中却暗自警惕了起来。
果不其然,原本正高兴着的李世民脸色一阵变幻之后,一双眼锐利如刀地盯着李贞道:“小儿之见耳,圣人大义岂是尔区区孩童可以言述的,还不退下。”
妈的,***老侯,老子跟你没完!李贞心头大恨,可这会儿老爷子已经了话,李贞哪有胆子硬扛,无奈之下,只能恭敬地跪下磕了个头道:“是,儿臣告退!”李世民也无甚特别的表示,只是脸色平淡地挥了下手,示意李贞退将出去。
莫装逼,装逼遭雷劈,妈的,还真是如此,靠,老子傻了吗,好端端地提啥子四书五经的,简直是吃饱了撑着的!妈的,这个老侯究竟是哪方面的人物,咱又没得罪过他,为何定要与咱过不去,唉,这回惨了,鸡飞蛋打不说,闹不好还得吃排头,郁闷!李贞想死的心都有了,一回到敏安宫,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溜进自个儿的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恨恨地想着心思儿,可左思右想都找不出个补救的办法,心里头那股子怨气憋得难受之极。
“殿下,快,快起来,圣旨到了!”正当李贞胡思乱想之际,刘德全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焦急地嚷道。
我靠,来得好快啊!妈的,咱的小屁股看来是保不住了!李贞一阵子烦心,可也不敢不出迎,随手接过边上宫女递过来的毛巾,将就着擦了把脸,急匆匆地跑出了房间……&1t;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