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的还有很多,吴望力不从心地闭上了嘴。
幸好坐在对面的俞祈安没露出嫌弃的神色。她说,“你要是不嫌我嘴碎,我下了班天天来找你说话,我们还可以唱歌弹琴。”
吴望摇了摇头,“不嫌。”他提心吊胆地说,“有时我可能没什么反应,你不要生气,我…”心里想说嘴里却说不出来。但他不想这么下去,他也想有个人把他拉出来。
俞祈安了然地点头,嗯,生病,没办法。
“想开点,我比你要惨一百倍。本来我今年才18岁,刚考上名牌大学,家里不说有钱,起码算得上中产。谁知道睡了觉醒过来变成了胖子,老了四岁不算,还什么本事都没有。”吃饱了什么都好说,俞祈安滔滔不绝和吴望讲她的悲惨遭遇。
吴望默默听着,默默下了个结论,这姑娘确实比他还惨。他最多在下雨天半夜的时候有点想不开,但也不会做出格的事,这姑娘却得了幻想症。她一定是对减肥太执着了,才会产生妄想,把自己想成一个苗条的女孩子。
他看了眼手舞足蹈的俞祈安,“胖也挺好的。”
“你别安慰我了。”
俞祈安把他送上楼。
临别时吴望找了支笔,在她手心写了个名字和号码,“我的医生,收费不贵,人挺好的。”
俞祈安纳闷,他的医生跟她有毛关系?转念才明白,妈呀,他以为她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_
☆、生龙活虎
吴望以为平静以后不会再练唱了,她算乐感比较差的人,一句能跑两三个调。谁知道第二天老时间她照常上来,慢腾腾地弹,一遍两遍五遍十遍,听得吴望十分头大。因为那些一个个被敲出来的音,谈不上节奏和轻重,硬梆梆地砸进耳朵,根本是折磨。
他坐在窗边拿着本书,足足看了半小时,还是同一页。
俞祈安苦练了一个多小时,总算能把整首曲子连起来,激动得又想哭又想笑。这感受一定要和人分享,她把吴望扯过来,喜滋滋地表演给他看,“我会左右互搏了!”
吴望胡乱点头应了两声,突然觉得这胖姑娘浑身散发着生龙活虎的劲儿,跟刚下蛋的母鸡似的洋溢着自豪。他心虚地移开视线,生怕被平静发现自己的真实想法,谁知道她压根没在意他的反应,兴致勃勃地又弹了几遍,才心满意足地收工。
她说,“走,请你吃麻辣烫。”
吴望不争气的肚子抽了几下,昨天半夜到今早他都上五六次厕所了。当然,也幸亏忍无可忍,他才没落进雨天的气氛卧床不起。他吞吞吐吐说了,俞祈安挠了挠头,“我没事啊,和你吃的一样的东西。”
吴望无言地看了下她结实的胳膊大腿,想到句十分恶心的话:大荤死人,小荤苍蝇。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胖和瘦,他肠胃不好,只要吃得略为油腻,就会腹泻。
俞祈安好心地淘了米煮粥,还下楼买了瓶酱菜。路上遇到赵子竣,他大惊小怪地问,“你怎么瘦得像根柴?”俞祈安飞起一脚踹在他小腿上,在他裤管上留下个湿漉漉的脚印,“胡扯吧你。”她的减肥大业已经进入平台期,无论扣着吃,或者多跑两三里,体重就是停留在120斤上下不动了。什么瘦得像根柴,也太假了,像棵树还差不多,还是法国梧桐粗细的。
赵子竣嘿嘿地笑,“好久没见到你,说两句好听的让你高兴下。”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是瘦了,脸小多了。”不幸中的万幸,平静的身体有张小脸,少了30斤肉后脸也清秀多了。赵子竣是大闲人,俞祈安知道他来看自己纯属闲晃,不过客气话还是要说的,“找我,还是找程莉?”
她好几次遇到赵子竣和程莉相谈甚欢,所以很难说他为谁来的。
“听说你和楼上那谁在交往?”赵子竣说的时候脸上带着丝醋意,才过多久就喜欢上别人了?还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俞祈安光顾着小心脚下的水坑,没在意他的表情,也没听出话外音,“没有。我只是在跟他学弹琴。”她把装东西的马夹袋挂在伞柄上,右手做了个弹琴的手型,“我会弹琴了。”
“你以前就会,干吗要再跟他学?”赵子竣以为是她找的借口。
俞祈安一时忘了自己是谁,回过神才没精打采地说,“精益求精。”她得到了平静的身体,却没得到这身体原主的技能。否则身兼两人之长,能省多少事啊。不过,她俞祈安强过别人的地方就是不怕,不就是一无所有么,反正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她表情严肃,加上咬牙切齿带着脸上的肌肉一齐僵硬,让赵子竣看得触目惊心。他手插在裤袋,落后了一步。两个人闷闷地走在雨里,又同时开了口。
“喂?”
“给…”
“你说吧。”俞祈安本来想警告他,她还是个思想纯洁的少女,经不住他和程莉的自动脑补。想想又觉得算了,免得越描越黑,没有的事就是没有。
“噢,给你。”赵子竣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盒巧克力。
是俞祈安喜欢的瑞士莲黑巧软心。她接过来拆开,分了一颗给赵子竣,又剥了颗塞进自己嘴里。巧克力特有的香甜慢慢弥漫在口腔,这样一颗的卡路里,得跑多少步才能抵消掉啊?她突然清醒过来,二话不说又吐在糖纸里,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干吗?”赵子竣没明白她的意思,不是喜欢的东西吗?难道坏了?糖球在他舌头上打了个滚,没有坏,苦里带甜,甜里带醇,味道很好。